太子殷疇來的稍晚些,他環顧四周一番,齊思琦沖他拋了個媚眼,而江宛卻只是低眉順目的行了禮。
原本女兒家出嫁,又是自己盼了這么些年的人,大婚將近怎得也要有些表示,可江宛心里卻連半點喜悅都沒有,只是無邊無際的厭煩。
無論是什么樣的少女,心中總是有些綺念。江宛原本以為殷疇對自己也是上了心思的,否則必不會等自己。可自打那晚齊思琦這事兒之后,她才真心實意的清楚,
沒有能依靠一輩子的人。所有的事,都要靠自己。
而自己一個弱女子,又有什么呢?
答案不言自明。
在想要依靠自己這一點,江宛和江茗其實差不多。但兩人出發點不同、目標不同、心境不同,所采取的行動不同,一路走來看的風景不同,到了最后,
自然也會引向不一樣的結果。
未過多久,江茗和殷楚也結伴而來,華京城里的人早已經習慣這兩人行舉親昵,大婚過去已有些時日,卻總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懷寅沖兩人招招手,指著自己身旁仍空的桌席,示意兩人來坐。
江茗剛一坐下,懷寅就湊過來小聲同她說:“我好緊張啊,萬一一會兒我發揮不好怎么辦?萬一顯得太刻意了怎么辦?”
這人連宮墻都敢跳,如今竟然怕演戲?
江茗不由得笑了,她安撫懷寅:“沒事兒,就按照你往日的來。他人都說你驕縱呢,那便驕縱給他們看看。”
懷寅想了想,肩膀往下一落:“也是。我就拿出教訓奴才的勁兒來就是!”她又連忙補充了一句:“都是些……想禍害人的奴才。”
“我知道了。”江茗笑道:“但是這可不行,你還是得收著點。驕縱也分驕縱的可愛的,和驕縱的令人厭惡的。今日陸吏郎在,你可不能傷敵一百自損五十吧?”
懷寅一聽,又苦著臉:“這程度也太難拿捏了。早知道我就先同你和豐弗練習一下了。”
“那就又刻意了。”江茗抬手給懷寅捏了捏肩膀:“放松。主角又不是你,怕什么?”
殷楚在旁聽的迷迷糊糊,但知道江茗、懷寅和豐弗好似要做什么“大事兒”了。不過她開心就好,殷楚也未曾放在心上。這宸殤會里,她無論惹了誰算計了誰,自己都能擔待下來。
只是……
殷楚的目光掃向江茗給懷寅揉捏肩膀的手。
江茗察覺到目光,回頭看了他一眼:“怎么?”
殷楚:“大概是昨晚隔層睡的不好,肩膀有些酸。”他一邊說著,還搭著自己的肩膀扭了半圈。
江茗無奈看了他一眼,沖他招了招手,殷楚立刻湊了上去。
江茗抬手用力錘了殷楚肩膀兩下:“大概是經脈不暢,我幫你捶開!”
殷楚:“……”
眾人漸漸來齊了,伙計們搬了數十張桌子來,桌上放著各色茶器。
茶盞以黑釉瓷為主,正是因為大胤人茶色以色白為佳,自然要用便于觀察茶色的茶盞。豐弗手筆大方,擺在桌上面的幾乎都是福建建陽窯的兔毫盞。茶盞內外皆有銀色細長條紋,狀如兔毫,因此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