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頭也不回的便出門去了。
那伙計哪里知道發生了什么,就看著掌柜突然氣勢縮了下去,簡直就要往地里面鉆了,然后還親手去拿了銀票給人家。那人也不客氣,連口茶都沒喝就走了。
他連忙問道:“這人是誰?這么厲害?咱么壽謙票號不是從不隨便放銀子的嗎?掌柜的您可是被人威脅了?咱們兄弟幾個去追他追回來!”
掌柜的一巴掌敲在他腦袋上:“那可是咱們壽謙票號的真正大掌柜!名公子!他想拿多少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如今這說給別的分號聽,他們還得羨慕嫉妒我見了名公子的真顏呢!”
“他?”伙計指著門口驚道。
“他什么他?!叫公子!”掌柜的神情猙獰。
伙計吞了下口水,為什么人家看上去那么年輕,就這么有錢?!剛才自己幸好還算反應快,沒難為他,不然豈不是營生不保?!
江茗拿的金色方印便是所有產業的統一掌柜印鑒,太和樓、壽謙票號、閩州船商等等各處,只有掌柜級別的人才知道,見了各個要抱緊她的大腿。上面的“1000”是羅馬數字,對應壽謙票號的謙,和她心中摯愛的“錢”,大胤人沒見過羅馬數字,壓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比例結構也是江茗一手規定的,難以制假,何況若想要制假,還要將江茗的簽字一同做了。
她平日里極少用這些東西,因為并用不到,也能減少意外情況的發生。如今真的是身無分文,就差感覺到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苦楚了,她這才沒辦法。
殷楚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見江茗出來,問道:“如何?”
江茗拍了拍自己的袖袋,笑道:“沒問題,我在壽謙票號還有些銀子存著,從這里取出來了。”
殷楚贊嘆道:“壽謙票號果然厲害,隔著這么遠也能說拿就拿,信譽極佳。”
江茗笑笑:“是啊,信譽好。”
她帶著殷楚去了馬市,挑了匹棗棕色的馬,又買了些路上吃的,掛在馬屁股后面,兩人便從徐州城一路出去了。
兩人中途跋涉,抄的近道。中途殷楚問過江茗好幾次,生怕她吃不消,勸她好好休息,可誰知道江茗這人比他想的還硬朗,竟然也一路撐下來了。
江茗身子骨當然是沒殷楚那么抗折騰的,但她懂得“君子善假于物也”的道理。長途跋涉?可以啊,早就讓飛浮準備好了護著大腿內側的軟墊,買馬的時候也想著法子搞了個容易坐的馬鞍,甚至連馬都是個大蹄子奔跑起來平穩的類種。
但這也只是起到緩沖作用。江茗原本就比普通女子扛折騰,意志力也更為堅強,因著那張紙條傳來的內容,她必須讓殷楚快些到臨安府,快些到閩州去,這才咬著牙扛了下來。
待兩人到了臨安府的時候,江茗一下地,大腿處就撕心裂肺的疼。還不是那種干凈利落的疼,而是像螞蟻似的,一點一點啃噬的疼痛。
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了一下表情,看向殷楚笑道:“臨安府我比較熟,帶你四處走走。咱們之前趕的路程,到這里他們也還遠。稍微耽擱一下時間,打探一下閩州和華京的情況。”
江茗四周看了一圈,找了個軟轎,讓人將自己抬到豐鶴客棧,安排好了住處,這才對殷楚說:“我就在這里等你,你去外面打探一下。”
殷楚哪里不知道她疼,說道:“你好好休息,之后我們跟著車隊走也是一樣。稍后我給你買些藥回來。”
江茗笑道:“快去吧,時間緊迫。”
殷楚走了,江茗這便叫了豐鶴客棧的掌柜來,給他看了掌柜方印,說道:“你去叫壽謙票號的掌柜、太和樓的掌柜一起來,還有晚影居的掌柜,水碼頭的張郝,讓他們快點過來。”
那豐鶴客棧的掌柜一見這方印,雖然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兒,但還是麻利的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