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四九見飛浮認真的記下,連忙說道:“不用這么麻煩,沒有那么多講究的,我都隨便拿干草燒。”
“我知道。”江茗回道:“我得想法子做噱頭。”
季四九:“可是就算這么大費周章,其實效果也是一樣的啊。”
“是啊。”江茗點頭:“但是就聽起來有身份有地位。”
“可它們其實是一樣的東西……”季四九眨了眨眼,說道。
江茗摸索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錢人的心態,你不懂。貴門里面那些人,誰要和平民百姓用一樣的東西啊?平民百姓聽說是貴門的平價版,也會愿意來買啊。比起你直接在外面掛著招牌,說自己東西好用又便宜,童叟無欺,他們更愿意相信他們想聽到的。”
兩人說著,外面又傳來了一陣長嘯聲。飛浮站起身來,說道:“張赫來了。”
季四九一聽,連忙帶起自己的斗笠,藏到窗戶旁:“那我準備出去了,不能見男人!絕對不能!”
江茗聽了,這便微微笑了一下:“他來了,說明閩州的糧有了。雖只能解一時之急,但也總比餓著肚子強。”
季四九不知所以,小聲問道:“你怎么知道張赫來了,就是閩州的糧有了?”
江茗回道:“洛廣川向江浙借糧,他們不敢借。我敢讓他們借,我給銀子讓他們借。”
季四九驚道:“你竟然把銀子給人了?”
江茗聳了下肩:“那總不能讓我夫君和我弟弟在前面吃樹根吧,養家的銀子,我還是拿的出手的。”
飛浮這頭去給張赫放竹筐,她一低頭,看見下面有兩個人,其中之一便是有段日子未見的憐鶯,飛浮瞬間覺得這生活有指望了——季四九生活能力低下,能活這么多年純屬老天開恩;小姐眼睛看不見;自己又不是個擅長料理家務的,導致她每天都在想念勤勞肯干的憐鶯。
飛浮在上面沖著憐鶯招了招手,憐鶯一抬頭,看見飛浮,也松了口氣。她這輩子就沒坐過這么長時日的船,暈頭轉向的,好不容易到了閩州,又被安排在個院子住了兩天,小姐的面兒也沒見著。雖然有了小姐的信物,但她還是擔心,可轉念一想,誰沒事兒對她個普通的丫鬟下手啊?還這么大費周章的,也就坦然了。
在路上她還聽聞小姐受了傷,又擔心又忐忑,如今終于見到飛浮,看她那樣子沒什么大礙,想來小姐也沒事兒,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竹筐慢慢放下,張赫指著里面說道:“咱們兩個擠不下,你先上去。”
憐鶯看了眼那竹筐,又抬頭看了眼懸崖峭壁上的小木屋,不由得抖了幾下:“這……坐這個上去?”
張赫十分理解她此刻的心路歷程,沉重的點了點頭:“是,就坐這個上去。”
憐鶯吞了下口水,再抬頭看飛浮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方才的高興——這是要命啊!
張赫見她不動彈,在旁勸道:“要不我先上去,你看著,然后再來?”
憐鶯想了想,自己是誰的丫鬟?小姐的!小姐都有膽子跟著世子來閩州,都受傷了,正是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怕什么?
她一咬牙,跨進竹筐,往里面一坐,沖著張赫點了點頭。
張赫不知為何,竟然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些許視死如歸的感覺。接著,他就看見憐鶯像只鴕鳥似的,把頭往懷里一埋——什么都看不到!
飛浮轉動把手,將竹筐帶了上來。那竹筐到了木頭臺階邊上的時候,飛浮伸手托了一把,直接將竹筐帶到了臺階上。憐鶯抬起頭,眼前就是小木屋的門。
張赫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沉默片刻——為什么自己每次上去,都是掙扎著從竹筐里邁到臺階上,就不能也這么到門口嗎?
張赫上來的時候,季四九就從窗戶飛出去了,她還一邊琢磨著要不要給小木屋加一層,說不定其一以后會帶著自己相好的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