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笑了起來:“除了好看,就沒有其他的長處了嗎?”
江茗低頭想了想,再抬起頭,認真的說道:“有的。”
“何處?”
江茗一本正經的說道:“腿長、脖子長,在徐州不小心看見的地方也長。”
殷楚正喝著茶,聽了這話險些嗆到,低咳了幾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長處。”
“我知道啊,我就想逗逗你。”江茗看見他的反應,笑了起來。飛浮恰巧經過,看見江茗笑的如此生動,心里微微點了下頭,這段時日小姐都少笑,偶爾和季四九互相說兩句的時候才會有些笑容,如今見了世子之后便真的是心都化開了。
殷楚拉過江茗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說道:“我好幾次想要找你,但一直沒有你的回信,也不知道你究竟如何,只知道你說自己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如今見了你一切安好,我就覺得什么都好。”
江茗知道,殷楚是個重情義的人,否則當日也不會拒絕名公子的要求,否則這些年在華京城也不會踟躕猶豫。她也怕他這樣的重情義影響了他,是以一直不說自己在何處,不想他在這關鍵時刻分心。決戰之前更是特地寫信,讓他將一切料理妥當再來找自己。
她不是覺得殷楚是個樣樣都需要自己囑咐的人,但這些都是小事,說開些對彼此都好。他能心無旁騖地去做自己應當做的事情,而自己也不會沒事兒胡思亂想。
江茗靠在殷楚的肩頭,小聲說道:“我之前在海上撞到了腦袋,有段時日看不見東西,當時我就在想,若是我以后看不見又琰怎么辦?特別想哭。”
殷楚這是頭一次聽江茗說自己傷在了何處,他停滯一下,雙手捧著江茗的臉龐仔細看了又看,神情緊張:“現在都好了?大夫可說之后要怎么修養?有沒有什么其他的地方不舒服?”
他一口氣問了好多個問題,問的江茗都有些發笑,她眼眶有些紅,扁著嘴說道:“都好了。但是我這段時間苦死了。大夫一天讓我喝四劑藥,你只讓我吃五顆糖,飛浮和憐鶯都拿著糖包不給我。每天都要纏著眼罩,濕漉漉的。其實看不見很害怕的,周圍都是黑的,分不清天黑天亮,不知道周圍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可能前些日子你最信任的人,突然就變了個模樣來害你。”
江茗平日很少有眼淚,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見到殷楚突然就滿腹委屈了起來。殷楚在外面打仗,她擔心是必然的的。另一面還要費勁心力的去周轉糧草,尤其是在知道當日險些害死自己和殷楚的人是喬靳的時候,心里的那種憤怒和悲戚達到了最高峰。
可她還是沒有哭。
眼淚是發泄的途徑,江茗不需要發泄,她要想出解決辦法。
她從小就是這樣,父母沒有給自己安全感,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哭是沒有意義的行為,浪費時間的行為,哭是弱者的行為。
可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在讓自己最安心的人面前,眼淚是會無意識的流下來的。因為知道自己的委屈自己的害怕,這個人都能包容;因為知道在他這里,無論發生了什么,他都會毫無保留的心疼你,照顧你;因為知道在他這里,世上所有的惡意都不會存在。
殷楚擦去她臉上的眼淚,輕輕的親了下她的額頭,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輕聲說道:“不怕了,我回來了。茶茶,不怕了。咱們回家。”
“嗯。”江茗點了點頭。
我在這個世界,也有自己的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