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托著腮,笑道:“沒有,所做之事都是出于本心,做了便是做了,從不后悔。”
懷寅在旁說道:“江劭,哪里有你這樣的弟弟,還逼著姐姐喝酒的不成?”
江劭聽了,嘿嘿一笑:“也是。那我等姐夫的。”
殷楚拿著竹筒,遞到江茗面前:“幫我抽一支。”
江茗一抽,便被一旁的江劭順手拿去,他開口念道:“懼內者飲一盞。”念完,他抬頭看向殷楚,眾人的目光也被這聲給吸引了過來。
雖說古時也有名人懼內,但說出來大多是玩笑話,男兒撐天,如何能懼內呢?
殷楚想了想,端起酒杯飲盡。
江劭瞪著眼睛問道:“姐夫,阿姐難不成成日兇你?那你定然是做錯了事,我阿姐從來不亂發脾氣的。你若是欺負我阿姐,就算是世子殿下,我也不怕的。”
“旁梓放心,此懼非彼俱。”殷楚笑道:“我是擔心你阿姐不開心,便想著法子也要讓她多笑笑。”
懷寅看向江劭,說道:“看見了沒,在這兩個人面前不能多說話。隨便一說就可能讓你想撞墻,怎么自己就沒有個這樣知寒知暖的呢?”
陸湛之在旁說道:“世子同世子妃當真是琴瑟和諧,讓人艷羨。”
殷楚將竹筒向后傳去,回道:“我運氣好罷了。”
吃食如同流水一搬被端上,宮人們忙忙碌碌。因著天黑又將眾人請進了龐云殿正殿之內,燈光燭火搖晃著觥籌交錯人影憧憧。江茗吃飽喝足,便小心靠在殷楚身旁,借他的力氣偷個懶。
吃到一半,有慈元宮的宮人來請懷寅,懷寅不知何事,便起身去了。
熱鬧的地方總是熱鬧的,不管外面已經成了什么模樣,華京城永遠都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華京城外的山上樹葉已經開始干枯寥落,在那山頭,隱隱站了兩個人,他們也許已經看過了宮內那連天的燈火,此刻一言不發。
莫赫離沉默片刻,問道:“都做好安排了?”
他身旁那人便是蕭羅府中的一名管事,此刻站在一旁回道:“副相說都做好了,還請皇子放心。”
莫赫離按著手里的扇柄,用力的猛了,指尖竟然有些泛青。他沉默了許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像是一聲嗟嘆:“你知道嗎?有人曾經犯下了錯誤,便是將重要之人的性命寄予在他人身上。而我如今……”
“副相有句話,讓小的帶給皇子。”那管家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念私情,他這是在替皇子鏟平道路。”
莫赫離嗤笑:“所以我應當謝謝蕭副相?”
“正是。”那管家微微仰起頭,帶著一副自傲的神色。他在這華京城當國舅府上的管家太久了,就算蕭羅囑咐過無數次,要恭敬對待這北胡皇子,這管家也只是將他當做蠻夷的小兒罷了。
莫赫離轉頭看他,扇子一揮,其中一把北胡短刀閃現,刺入喉嚨的時候,那管家幾乎未曾吭聲,只來得及瞪大眼睛,便被莫赫離一腳踹下了山崖。
山下發出了一聲輕響,莫赫離卻連看都未看,只翻身上馬,朝著華京城去了。
宮墻里,那紅光更盛,壓過天際赤紅的晚霞,像是驟然放出了猩紅的妖魔鬼怪,要將所有的東西都一味吞噬滌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