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同預想,未出半月,北胡重新整兵,卷土重來,直指青釦關。
若說上次還是北胡的試探之舉,此次便是傾巢而出,大軍壓境,青釦關便如同那潮汐當中的小小石塊,一不留神便能被淹沒。
江衡發信三封,一封發給靖文帝,一封發往華京求援,一封發往近處的秦鳳道,請蕭羅率先出擊,圍魏救趙。
而此刻的華京城當中卻是繁花錦繡,皇宮內一片喜洋洋的,正因趕著北胡大君莫須齊的死訊,靖文帝將懷寅公主賜婚于陸湛之。靖文帝子女甚少,無一不是大事,
這便著手開始準備起來。
江衡的信先到了兵部尚書崔貞手中,他斟酌良久,便在翌日早朝直言上奏。
“皇上,如今北胡卷土重來,更懷著為大君復仇之心,士氣高漲。若不施加援手,青釦關怕是守不住了!”崔貞站在大殿之內,
言辭懇切:“青釦關失守,延慶道的下一道關隘要退到百里之后。這百里之內,百姓無數,北胡卻如入無人之境啊。”
靖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尚未開口,下方便有人開口道:“皇上,當日守青釦關,為何要去后方刺殺莫須齊?若莫須齊不死,青釦關難道就守不住嗎?昭南王世子急功冒進,如今反而引得北胡士氣高漲,傾巢而出,引來禍端。”
這人名叫尹可,平日里正是蕭羅的人,如今得了信兒,便要在此處說上一二。
崔貞聽了這話,氣的罵道:“世子為我大胤立下首功,不計生死,在你口中卻是引得北胡不悅?你身居大胤官位,言辭當中卻長他人志氣,其心可誅!”
尹可恭敬說道:“崔大人,這話可不是這么說。兵家的事情,計謀也是其一。走了一步不算下一步的,難道就是好計策?將領在外,為的就是保家衛國。可就因世子如此,青釦關后這許多百姓人家便要遭殃,這難道不是他的過錯嗎?”
崔貞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一旁豐忱卻開口說道:“尹大人,你的意思是,青釦關要失守?”
尹可一聽,方覺自己剛才失言,這邊說道:“我只是假設。”
“假設?”豐忱目光掃來,但語氣還是平淡:“假設之罪,也算是罪嗎?”
尹可抿了下嘴:“自然不算。”
豐忱轉眼看向崔貞,說道:“崔大人,如今我們是在朝上向陛下說明情況,再想出解決辦法,可不是在這里小孩子斗嘴,作意氣之爭。”
崔貞明白豐忱的意思,回道:“多謝宰相提點。”他轉身面對靖文帝,舉起手中笏板,說道:“還請皇上下令秦鳳道,讓他們主動進攻北胡,保住青釦關。并為延慶道援軍。”
“那若是北胡轉攻秦鳳道,又當如何是好?”有人開口問道。
“若北胡兩翼共行,又當如何是好?秦鳳道的將士去了北胡的地界,北胡人擅長游擊,若是抓不到他們的行蹤,反倒被埋伏了怎么辦?”
“秦鳳路不能空守,都是大胤的將士,難道不應當彼此照應?”有人反問道。
“那若是這原本就是北胡的調虎離山之計怎么辦?延慶道要,秦鳳路難道就不要了?”
“不如趁北胡大君喪期,派使者去議和,免得百姓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