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延慶道缺糧,茗兒想著法子也要送糧來,還親自護糧。
只是,他仍然想不明白,茗兒難道真的是那壽謙票號和太和樓的掌柜?
也不怪他,這話說出來是在太令人難以置信。可江衡相信殷楚,加上閩州那糧本來就有些蹊蹺,讓他不得不信。
江衡再轉念一下,茗兒未曾回家的時候,自己竟然還懷疑她貪圖榮華富貴,實則她做著生意,雖沒有權勢,但富貴難擋,想要過什么日子都隨心所欲。
可那樣她又為何跟著自己回這華京城?
他還記得江茗之前說自己也想見親生父母的模樣,想她等在那處,不計較那叔嬸的羞辱傷害,其實只怕親生父母來尋的時候找她不見。
而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可曾對她有半點關懷和了解?若非她全然不信自己,否則怎會到今日才將身份說出。
江衡長長的嘆了口氣,心里便愈加篤定,江茗這身份,他是決計不會說出去的。
再想到江茗自小在外打拼,他也對海運有些了解,江茗若不是真的聰慧過人,膽識過人,也不會有這么大的營生。只是女子仍是女子,若是日后有需要,他也是這壽謙票號和太和樓的靠山,江家也是靠山。
江衡這也明白了為何殷楚是太和樓的靠山,原本就是因為兩人小時的婚約,可見當日殷楚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是隨口亂言。
江衡覺得自己想明白了,實際上只是他自己想的罷了。
他一轉念,又想到了江宛身上。拳頭卻慢慢的攥緊了,自己當日竟然未曾看出,這女兒是如此心腸。若是早知道,當日定然不會將她留在府中。多年養育,竟然養出了這么個東西。
但他心里還留有一絲絲的期盼,希望江茗說的是假的,即便他知道江茗根本不屑和江宛去爭搶什么,因為這些東西,江茗根本不看重。
但最讓江衡失意的,則是朝廷現今的情況。
若不是江茗說了,他竟然不知朝廷里還有人說青釦關的錯處。
而皇上……江衡不想再想,否則大抵自己都無從支撐下去了。當務之急,是應當弄清楚北胡從何處入了前廊鎮,走的哪條路線,若是秦鳳道駐守不嚴……而且江宛身為太子妃竟偷偷跑出來,圣怒要落,也是要落到自己頭上。
他一路惆悵,可江茗和殷楚那里確是一片和氣。
殷楚忙著聽整理戰場的消息,江茗閑著沒事兒,軍中又缺人記錄,她就尋了處幫人記文書,將些輜重和人數等等記的清楚。她原本就擅長記賬簿,此刻也有條有理。
有些晚回來的兵卒突然看見這里坐了個漂亮姑娘,還絲毫不懼自己在軍營當中的模樣,不由得上了心,想問問是不是前廊鎮的。
有個愣頭小子膽大,在幾個人的簇擁下走到江茗面前,問道:“姑娘,請問你是前廊鎮人嗎?怎得在此幫軍里記東西?”
江茗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不是前廊鎮人,我來是——”
她話沒說完,殷楚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的身旁,對著那幾個兵卒說道:“昭南王府人,本王的世子妃。”
那幾個兵卒眼睛瞪得溜圓,連給殷楚行禮都忘了,結結巴巴的問道:“世——世子妃怎么來了?”
“想我了,就來了。”殷楚簡練的答道:“打北胡,順便來接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