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轉頭叫了人進來,拿著那封江茗寫的信送去壽謙票號。
江茗出去同那些流民大致講了結果,保證之后基本的吃穿住一應供上。
原本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結果,流民聽了,心里稍安。
未過多時,壽謙票號的圭城掌柜便來了,他身后浩浩蕩蕩的跟了一群人。掌柜的還不知道寫信的是哪位,目光在人群里搜索半天,直到江茗沖他擺了擺手。
這掌柜的連忙過來,畢恭畢敬的行禮:“掌——”
江茗扶了他一把:“算了,外面的人不知道,先別叫了。”
“哎。”那掌柜的連忙轉頭讓身后的人送來東西,有臨時搭的帳子,床褥枕頭,還有一些菜肴,擺了一地。但他們動作也快,加上那些流民來幫忙,竟然真的就在這驛站旁邊做了處小型的駐扎地。
那些掌柜帶來的人,還拿了好幾包糖,送到有孩童的父母懷里,一邊還叮囑:“糖不能吃多,吃多了牙齒會疼。”
孩童抿著來之不易的糖,睜著一雙無塵的眼睛看著自己父母。幾位父母都沒忍住哭了,他們自己受苦受難便也罷了,可孩子不一樣。如今見到他們吃上了糖,也不知是心里松了口氣,還是感懷往事,竟然一時忍不住眼淚。
掌柜的這又轉頭對江茗說道:“同濟坊的牌子還在做,今日怕是來不及送來了。”
江茗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不急。此處便交給你了,協助城守大人將此處管好,一應賬務記到賬簿里。”說完,江茗又補充了一句:“不久就要過年了,今年圭城的分紅會多給的。”
掌柜的一聽,心里立刻樂開了花:“分內事分內事,還不是您一句話。”
這掌柜的也才知道,自己背后的大掌柜,竟然是個女的,還是世子妃?但原本壽謙票號的管理方式,還有生意的崛起就與眾不同,就算是女的,也不足為怪。
城守這時候才知道什么叫做雷厲風行,從世子妃到這驛站口子,到她此刻將一切做的塵埃落定,不過就是幾個時辰的事兒。
可對于江茗來說,這已經是在耽誤自己的時間了。
她站起身來,轉頭沖流民們抱拳,說道:“如此我便先走了,多謝各位一路的照顧,各位保重。”
流民這一路也服了這世子妃,有人在前面帶頭跪了下去,后面的人便也跟著跪了下去,沖著江茗磕頭。
這場景無言,但勝過千言萬語。
江茗受之無愧,她吩咐一旁的將士扛起江衡的棺槨,這就要進驛站,卻突然又被城守叫住。
那城守之前迷迷糊糊,被江茗按著頭做了決定,如今才想起這棺槨的事情,連忙問道:“敢問世子妃,這是哪位的棺槨?”
江茗抬頭看他:“你若是現在讓我帶著它過去,它就是鎮國大將軍江衡的棺槨。”
她有半句話沒有說出來——你若是不讓我帶他過去,那它就是大胤風骨的棺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