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在屋內急忙問道:“旁梓這是要去哪兒?”
江劭停住腳步,頭未回,說道:“兒子去助阿姐一臂之力。”
“回來!如今是皇上抓人,你如何能助她?!”
江劭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回道:“皇上說不發糧給雍陽關,就能不發。皇上說將江家祖祖輩輩打下的鎮國二字剝掉,就能剝掉。皇上說抓人,就能抓人。可百姓心里明白。
百姓心里知道雍陽關缺什么!百姓知道我江家列祖列宗我父親無愧于大胤!百姓更知道,此時此刻,皇上抓的是夫君在雍陽關苦苦殺敵的昭南王世子妃!
他們更知道,這位世子妃姓江,是我江劭的阿姐!是她護著父親的棺槨一路回京!是她!在沒人站出來,在華京城仍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時候,站了出來!
我一個男子,同為江家血脈,半點不如她。
母親你可以不理解她的舉動,但是也不應有偏見于她。
世子如今在雍陽關,今日我不去,阿姐便是孤軍奮戰。我江府是她的娘家,自然要做她的靠山。父親如今不在,我便是她的靠山。”
江劭說完,再也不理衛氏說些什么,快步走出小院,翻身上馬,朝著太和樓一路奔去。
江劭到太和樓前的時候,皇城司的人已經到了。其中一人站在太和樓前朗聲說明旨意,幾名邏卒這便要來抓人。昭南王府的侍衛擋在江茗前面,絲毫不肯讓路。
“你們這般便是在抗旨!”皇城司一人大喊。
昭南王府的侍衛一句話不說,只牢牢的護住江茗。那些伙計互相看了一眼,也圍到了前面:“憑什么抓我們掌柜的?雍陽關沒糧,還不準疇糧嗎?花你們銀子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城司的人氣的咬牙,原本江茗就是世子妃,旨意下來又沒說要帶進宮去怎么著,他們也不敢動粗。這前面又一圈一圈的擋著,下手頗難,只得大聲喊道:“抗旨不遵人等,俱都一并抓起來!”
江劭沖到太和樓外,呵斥一聲:“誰敢動我阿姐?!”
江劭原本就在皇城司呆了許久,加上前陣子又管理三衙,更是熟稔。如今雖然沒有一官半職,但邏卒見了他也都有點不好意思。
這抓人原本就有些牽強,如今江劭又來了,因著前些日子江衡棺槨回京的境況,他們也知道江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這般便更是難辦。
其中有個邏卒湊到江劭身旁說道:“咱們這也是奉命行事,沒辦法啊。”
“沒什么辦法?!有這能耐,怎么不去延慶道打北胡呢?!”有個伙計喊道。
“就是!”太和樓外,張赫站在人群里喊道:“糧食都不給前面將士,人家疇糧又說禍亂民心!去你們的吧!鎮國大將軍都戰死了!”
“是啊!”百姓附和道:“俺們自己愿意換東西,又不是白送!人家也是拿了東西換的!難道現在連做生意都不行了嗎?!”
外面的聲音一茬接一茬,聲勢滾滾,皇城司的人面面相覷。可這畢竟是圣旨,不抓人又是不行。可眼前這人抓得了,抓得到嗎?最后還不是他們在里面為難。
相較這些人,江茗的神色倒是相當平靜。她站在那里,開口說道:“勞煩大人將皇上的旨意再宣一遍。”
皇城司的人見她有些服軟,也恰有此意,朗聲說道:“昭南王世子妃辱沒朝廷,禍亂民心,即刻帶入宮中。”
江茗點了點頭:“既然是帶,就不勞煩諸位大人動手了,我自己可以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