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寢不語。
丞相府中,柳相一家一時沒了往日的歡聲笑語,氣氛沉沉的用餐完畢。
“夫君,曦兒賜婚的事,可有頭緒了沒有”鄭氏用餐巾擦拭著嘴唇,視線卻緊緊盯著柳相的表情。
幾日前,他們一家突然接到皇帝的賜婚圣旨,簡直如遭雷劈。
陛下竟然要將自家疼愛至極、嬌生慣養的姑娘,賜婚給那個廢了雙腿的殘廢閑王
若是嫁給這樣一個有疾之人,自家姑娘以后的日子還能幸福嗎
柳相也是頭疼不已:“這幾個月,陛下對重臣的猜忌愈發嚴重,為夫作為眾臣之首,更是被緊盯著錯處。這段時間一直謹小慎微,小心翼翼,這才沒有遭致禍患。
只是沒想到,我相府一脈一直維持中立保皇黨的形象,沒有被任何一位奪嫡之爭中的皇子拉攏過去,陛下卻下了這么一封旨意,這是要繼續維持皇子們的平衡,也是逼得我相府站在了風口浪尖啊。
那位表面愚鈍平庸的前太子,如今的閑王,哪里真有他表面那么簡單。
這幾年里,皇子們忽然平靜下來,居然都開始隱隱警惕起剛被廢的閑王,這怎么合理呢
雖然不知那閑王到底隱藏了什么,但他心急如此深沉,的確不是曦兒夫君的好人選。
何況八年前見到的他就那般心藏桀驁不遜、無尊無大。
世人說我相府多謀算,我看相府比許多人更為光明正大。
只是,陛下金口玉言,何況還下了正式的賜婚圣旨。
曦兒還有幾個月就是及笄之日,過來催促婚禮布置的人用不了多久也快來了,陛下估計就等著相府抗旨不尊,好收回相府的權利了。
可相府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要不是相府勢大,哪能這么風平浪靜
一旦相府勢弱,我們一家哪里能好過
該如何辦是否想辦法攪和了這個賜婚,為夫也苦惱得很。正好,今日先問問你們的想法。”
鄭氏輕輕揮手,撤下其他服侍用餐的丫鬟,上了一些清茶,聽著后面的彎彎繞繞,心里對朝廷和皇帝都起了看法。
以前拿夫君做利劍,整頓當朝,在新登基之后站穩腳跟。
如今,確是狡兔死,走狗烹,夫君手中的權勢只能是鳥盡弓藏的催化劑。
自家乖女的婚姻大事也被用作削權的開頭第一刀,這更是讓鄭氏第一次對高高在上的皇權有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