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的先生縱使欣賞他的天賦,可是先生也有自己的家,也需要錢財養家糊口。
比起進了學之后,只能出的起束脩的江束,和那些逢年過節送禮的學生,在先生心目中的地位,自然還是有了差別。
更不用說,江束受到的排擠,幾乎是來自于所有的江氏族人,法不責眾的情況下,先生也不會為了他責備其他人。
雖說還有一部分,并非江氏族人的學生,因為江束被人排擠而可憐他,愿意和他交好。
可是因為江束拜師的束脩,全部來自于母親的操勞。
自從失去父親之后,他就一直看著,母親白日里要和其他人一樣,下地辛辛苦苦的干農活。
別人疲憊休息的時候,她還要抱著盆去河邊,將手浸在冷水里替人洗衣服。
夜晚其他人都睡了,天色昏暗看不清東西,依舊要耗著眼睛做針線活。
而這一切的一切,為的只是能夠讓江束能夠讀書,能夠出的起束脩。
即使江束因為受到排擠,也因為母親的辛勞,愿意放棄讀書放棄未來可能的前途。
和江母訴說了這個念頭之后,得到的也只是江母的柔聲安慰,還有一聲聲沉重的嘆息。
并在夜晚他睡下的時候,坐在床邊撫摸著他的眉眼,眼角有淚珠滾滾落下。
這個階級固化的時代,讀書科舉是農民們更進一步,唯一一種可行的行為。
他母親的種種付出,不僅僅是因為父親生前,就決定了要讓他讀書,所以母親繼承了母親的遺志。
還因為他真的擁有讀書的天賦,擁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作為一個母親,她不忍心自己孩子的天賦荒廢,失去本來可能擁有的光輝未來,當一輩子的泥腿子。
這些嘆息與眼淚沉重到讓他,抹去了眼角因為被排擠的委屈而落下的淚水,自覺放棄了原本那不再讀書的念頭,乖乖的端起書本背誦。
娘親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怎么可以因為別人的一點兒排擠,就生出不再繼續讀書的念頭,辜負娘親的辛勞。
即使同窗里有人愿意和他友好相處,讓他不再是被孤立的小可憐,可是他卻紛紛拒絕了這些友好。
畢竟答應了別人的邀請,以后就難免要禮尚往來請回來,而這么請一次客,需要花費江母半個月的報酬。
孝順且心疼母親的江束,自然不會答應這些,并非必須的額外支出。
更不用說和人交際需要花費時間,而這些時間可以讓他背誦下來更多的書本內容,拿著小木棍在沙地上多練兩遍字,在課堂上表現的更好。
他需要努力,需要盡快考上一個功名,即使只是最低的童生,到時候收的禮錢也是一部分收入,不再是純然的付出。
這種只有支出沒有收入的日子,越快結束越好,而想要擁有功名,是需要他能夠在科舉中考一個好成績的。
這種種考慮混合,就算是有意和他交好的同窗,也被他拒絕了一個干凈,不愿意熱臉貼他的冷屁股,讓他成了私塾里最孤僻的那個人。
不過這一次因為和小池的合作,江家有錢了,作為家中唯一的男丁,江母肯定不會虧待自己的獨子。
拜師的時候束脩出的足足的,平日里也給他準備了零花錢,確保他可以和同窗交往,讓他不需要因為囊中羞澀拒絕所有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