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都回來了,馮輕也沒想著分床睡,即便她想,方錚定也是不愿意的。
雖跟方錚鬧矛盾,馮輕也沒想著要餓著他,她煮了粥,又把龔美麗做的蔥油餅熱了,再炒個小青瓜,配點醬菜。
飯桌上,馮輕比以往都安靜,只低著頭吃飯,不管方錚如何牽起話頭,她都冷眼視之。
方錚也不惱,娘子還愿意跟他面對面坐著,他就有機會讓娘子消氣。
一頓飯后,馮輕起身,準備收拾碗筷。
方錚按住她的手,“娘子,我來。”
瞅了他一眼,馮輕干脆地縮回手,抬腳去了屋里。
趁著方錚還沒來,她干脆拿過繡繃子,繼續繡昨天起就一直擱置的嫁衣。
世人使自己冷靜的法子各有不同,馮輕每每心不靜時,就會穿針引線,一旦她沉浸其中,便會忘記周遭的人跟事,心情也會平和。
今日本以為還會跟往日一樣,可短短半刻鐘不到,她已經錯了好幾針,馮輕手上動作看似不停,眼角余光卻總不由自主地往門口瞟。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馮輕收回視線。
一個不查,手上一陣刺疼。
“娘子”方錚剛踏入屋子,就看到馮輕手指上冒出的血珠子,他上前,抓著馮輕的手,替她擦掉血跡,嘆道“娘子心緒不穩,莫碰針線。”
話落,不顧馮輕反對,徑直取走了她手上的針線。
反正都被看出來了,馮輕索性不裝了,她瞪了方錚一眼,冷笑“你都能讓我頻頻失神,是不是正暗自得意”
這話就是找茬了。
動作一頓,方錚沒作聲,他找來藥,細細抹在馮輕的手指上。
不甚明亮的屋里,昏黃的光打在方錚側臉,這本是一個驕傲矜貴的人,如今卻心甘情愿半蹲在自己面前,小心處理她并不在意的傷口。
馮輕心刺疼了一下。
處理了指尖上的小傷口,方錚又順勢掀開她的袖子,又替她的腕上上了藥。
晚上容易把藥蹭掉,方錚又替她包扎好。
方錚動作輕柔,有條不紊,呼吸打在她手上,讓馮輕心酥酥麻麻的。
“別,別以為這般我就會輕易原諒你。”方錚猛然抬頭,馮輕一時躲閃不及,她臉紅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威脅。
探手,輕撫了一下自家娘子的臉,方錚勾著嘴角,“只要娘子愿原諒為夫,不管多久都成。”
方錚驚懼的是馮輕對他的冷淡,他寧愿馮輕對他惡言惡語,如此,娘子起碼還是愿意理會他的。
這縱容的表情,寵溺的眼神,馮輕眼睫顫了顫,嘴里卻是冷哼一聲。
她抽出手,一轉身,背對著方錚,“在我原諒你之前,不要動手動腳的。”
良久,沒聽到方錚的應聲,馮輕轉回頭,瞪了他一眼。
“好。”方錚這才無奈地點頭。
既答應了娘子,方錚就真的束起手腳,盡量不碰著自家娘子,若是不小心觸到,也滿含歉意地笑一下。
這乖順聽話的模樣真的讓馮輕滿肚子的火氣堵在胸口。
她又哼了一聲,面朝里的側身躺下。
“娘子先睡,為夫看會兒書。”方錚將油燈挑暗了些,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