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過后,幾人也沒耽擱,紛紛上了牛車,一路朝荊州趕去。
以往馮輕也坐牛車來往縣城跟東留村許多趟,她一直覺得坐牛車也沒啥難的,不過半日后,她不適地挪了挪身子。
“娘子靠在為夫身上。”方錚將人半攬著,習慣性地替她捏著左邊胳膊,“等再走一個時辰,咱們便尋個客棧,住一夜。”
他們去的早,也不著急趕路,牛車又走的慢,幾人便決定在下一個縣城先住一夜。
“相公,這里什么都好,就是車馬太慢。”靠在方錚身側,馮輕幽幽地嘆道,坐了半天,渾身無力。
方錚動作一頓,而后繼續捏揉馮輕的胳膊,“委屈娘子了。”
“不委屈。”馮輕搖頭,不過坐牛車罷了,算不得苦,再說了,只要能跟方錚在一起,就是走著去荊州她都愿意。
親了親她的額頭,方錚笑道“為夫給娘子讀書。”
馮輕剛想點頭,視線略過前頭兩輛牛車,她又搖搖頭,“還是算了,相公你自己看書。”
前頭車上五人一路上除了午時吃飯那一陣,其他時候都在看書,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算起來,最輕松的就是自家相公了。
這半日下來,他看不過一個多時辰,看書的時候還得顧忌著自己。
再高的天賦,若是這么耽擱,也會對成績有影響的。
“我睡會兒,相公你看書,到了叫醒我。”反正他們的牛車走在最后,馮輕又是渾身酸疼,她也顧不得旁人的視線了,她干脆半躺在牛車上,頭靠在方錚腿上,閉上眼睛還是數數。
“傻娘子。”方錚知曉馮輕的心思,他沒多說,一手扶著馮輕的肩頭,另一手翻開書。
既然娘子讓他好好讀書,他讀便是了。
馮輕本沒多少困意,靠在方錚身側,路又平坦,沒多久竟真的就睡著了。
等她醒來,恰好到了最近的縣城門口。
這城門看著有些老舊,縣城里的街道跟兩旁的鋪子也不如清豐縣整潔干凈,街上行人不多,三輛牛車進縣城時,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看他們的裝束,不少客棧的伙計都迎了上來。
這里是去往荊州的唯一一條路,過了這縣城就是鳳溪山,每年有不少學子都會在他們縣城住一夜,第二天一早再趕往鳳溪山。
這些學子雖多數出自普通百姓家,不過也有不少是富戶人家的公子哥。
鄭家賢就成了這些伙計討好的對象了。
鄭家賢見多了這種殷勤拉攏,也不覺得有啥,他沒理會這些伙計,反倒是看向方錚,“方兄,咱住哪一家啊”
要說這鄭家賢還真是個自來熟的,馮輕親耳聽到他在短短半日內稱呼方錚就由原本的方公子變成了此刻的方兄。
方錚卻沒做決定,他雖看過路行圖,知曉去往荊州的縣城山道,甚至知曉沿路會經過的村鎮,畢竟從沒走過,對這些客棧商鋪卻是一無所知的,他朝張吉恒走過去,“張兄,不知你有何建議”
方錚雖學問好,人卻謙遜,且不恥下問,張吉恒對方錚印象一直不錯,他畢竟已是年過三十的人了,論嫉妒攀比心,是遠不及二十來歲那些年輕人的,張吉恒也有心跟方錚交好,他笑道“這里的客棧我三年前住過一回,別家我不知道,不過上回我住的那家倒是不錯,不吵鬧,床鋪整潔,飯菜味道也不錯,且價錢也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