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頭著急地看著方二郎,嘴里又發出嗬嗬聲來,他想讓二兒子多陪他一陣,無人知道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生死不能是多難受。
“爹,我下回給你帶你喜歡吃的肉粥。”方二郎似乎并不明白方老頭的眼神,他起身,替方老頭掖了掖被子,而后頭也不回地跟著方錚離開。
門外,方錚看了眼方二郎。
“三郎放心,他是咱們爹,你那份孝心我替你敬了。”方二郎朝方錚擠擠眼睛,笑道。
“多謝二哥。”
方二郎再心大不計較,他也是個人,家人在他心里的分量也有輕重,娘對他好,他孺慕,三郎對他也好,他承情,至于方老頭,他會孝敬,卻也無法跟對方蔣氏一般,方二郎這般哄著方老頭主要是為了方錚。
如今正是方錚科考最緊要關頭,家人不能拖任何后腿,方老頭得好好活著。
說來也是可悲,方老頭臨到老了,三個兒子竟都與他離心。
想到先頭兩個孩子,這或許就是蒼天有眼。
兄弟三人往回走時,方錚讓方大郎跟方二郎先回去,他還得去鎮子上一趟,去拜見鎮子上的先生,及去陶老家一趟。
此時方家,馮輕跟金姨及秦淑芬一起去了后山,她們想找找后山還在開的花。
如今已是九月末,多數花都謝了,兩人這一趟主要是找桂花,馮輕統共去后山也沒幾回,對后山還不算熟,便讓秦淑芬帶路,方蔣氏本來也想跟著,不過臨出門前,有方蔣氏娘家人過來,方蔣氏便讓秦淑芬跟著。
常見的話多是在月份開,三人到后山時,遠遠望去,只余一片綠色,間或點綴著幾株顏色各異的花,這些花不是一簇簇的,數量不多,并不是所有花都合適放在一起的,馮輕索性不伸手,直找桂花。
按方蔣氏說的,后山很有幾棵桂花樹,每到這時候,不說香飄十里,那整個村子也都隱約是能聞到香味的。
難得不用帶文硯,秦淑芬這會兒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東看看,西瞅瞅,還趁機摘了些野果子。
這時候野果子也不剩啥了,秦淑芬將最大的一顆給金姨,小一些的給馮輕,剩下的一把最小的留給自己。
迫不及待地將野果子往嘴里送。
臉頓時扭曲。
秦淑芬呸呸地將嘴里的野果子吐出來,“金姨,三弟妹,快扔了,可真是酸。”
馮輕看著五官都變了形的秦淑芬,一陣好笑。
她正要開口說話,身后傳來氣喘吁吁的叫聲,“二郎媳婦,三郎媳婦,你們快些回去,家里吵起來了。”
馮輕心一沉。
顧不得多問,跟金姨相視一眼,便轉身,匆匆往回走。
家里只有一個方蔣氏,馮輕擔心方蔣氏吃虧。
秦淑芬落后一步,她問來報信的婦人,這婦人正巧經過方家門口,要來后山,在方家門口聽了一耳朵。
“七嬸,我家發生了啥事咋吵起來了”秦淑芬問。
“聽說你婆婆親弟跟兒子過來了,想讓你婆婆跟三郎回娘家一趟,你婆婆不愿意,可能話趕話的,就吵起來了。”
“謝嬸子啊。”秦淑芬也急了,跟上馮輕的腳步。
嫁來方家這兩年,馮輕極少聽方蔣氏跟方錚提及方蔣氏的娘家。
她也沒多問。
沒想到這蔣家人突然就上門了。
“二嫂,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馮輕腳步頓了頓,等秦淑芬跟上來,她回頭問。
秦淑芬早嫁過來幾年,不過當時方蔣氏跟蔣家已經沒啥聯系了,她曾好奇問過方二郎,方二郎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出什么來。
“我聽說咱娘當年就跟蔣家人大吵過一回,蔣家人還放話了,以后別上門,聽文硯他爹說,咱們外祖就因幾個兒子不養,一個餓死的,一個病死的,娘氣的差點跟幾個兄弟打起來了。”
馮輕皺眉,腳步越發快了。
“輕輕,別著急,他們過來,應當是聽說了方錚的事,上門應當是為了交好。”金姨跟著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