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東光后院小妾就有十多個,這么多年才只得了兩個兒子,若是小兒子出了事,他老錢家的根可就斷了。
“小民也是實屬無奈,不得不按袁中海說的做啊”錢東悲從中來,胖碩的身子哭的直抖。
這錢東是個精明的人,事已至此,他也無其他路可走,錢東自然不會再替袁中海打掩護,他不是好人,不過替人背鍋這事他可不愿做,是以,他拋出了話頭。
如他預料的一般,方錚接著問“袁中海讓你做何”
“他只讓小民每年送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廝給他,還要小民對外宣稱這些小廝翻了大錯,被我錢家動了家法打死。”
在大堂一角,張凡寫字的動作一頓,他捏著筆的手緊了緊,繼而垂首,繼續寫。
方錚收回視線,轉向錢東,繼續問“你統共送了多少人過去你可知他將那些人送往何處”
“這小民真的不知道,當初都是袁大人連夜將人帶走,他警告小民莫要多打聽,大人您也知曉,袁大人獨斷專橫,小民想在梁州活下去,就不能多問。”錢東將自己摘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指天畫地地替自己辯解。
“今日先到這,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本官就在這里等著你能想出更多自己無辜的證據。”方錚擺手,讓錢東先離開。
方錚倒是想即刻就將人定罪,不過大業律法就在這,錢東買人是合情合法的,既是死契,那些人的命就攥在錢東手里,現下只盼那些小廝學徒還活著,如此他便能尋個由頭定錢東的罪。
對于錢東這種草菅人命的無恥之徒,他自不會輕易放過。
錢東千恩萬謝地離開,并保證定會好好想替方大人排憂解難。
“張主簿,你與袁大人走的也近可聽聞袁大人抓壯丁的事”張凡正要將按了手印的宣紙收起來便聽方錚的問話。
他手上用了力,宣紙壞了一個角,好在沒影響。
放好宣紙張凡起身跪在堂下,“下官向來不得袁中海的看重,他留著下官只為了替他監視歷任的知州大人下官需要每隔幾日跟他稟告一回。”
張凡膽小,可到底還是有善心的“下官只有兩條路,一是替袁中海辦事,另一條只有死路,下官怕死只能替袁中海傳話。”
“不過下官從來都是稟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能在袁中海手底下生存的,這張凡也是有幾分能耐的。
“過去的事且不提,本官只想知曉袁中海可曾透露過他將那些人送往何處”方錚多少有些不耐他合起手中的賬本。
若是此刻錢東在場他就會發覺這本賬本除了方錚翻開的一頁外,其他都是空白。
“袁中海做事謹慎,下官不得他信任,不過有一回他吃醉了酒,無意說出一個地名。”
“何處”方錚傾身,問。
“具體名字他說的囫圇,下官并未聽清,好似是一座名叫青光的山。”
張凡沒說的是,在聽到這兩個模糊的字之后,張凡小心看了袁中海一眼,而后他狠狠心,灌了自己兩壺酒,之后不省人事。
等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后的事了,張凡不善飲酒,往日三杯就能醉,這回喝了兩壺,虧得是花樓的精致小酒壺,否則他恐怕是再醒不過來了。
那日之后,袁中海試探了好幾回,都被他躲了過去,慢慢的,袁中海這才肯定張凡真的沒有聽到他醉酒后的話。
張凡也逃過了一劫。
“青光”方錚低聲念道,隨即揚聲,讓護衛進來,“明日之前本官要知曉梁州城百里之內是否有一座叫青光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