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暗夜的月光像是一批練,化作了他的力量。
“月之呼吸·六之型·長夜孤月·無間!”
蟻王沖下來的加速度已避無可避,半空之中也沒有支點供他輾轉騰挪。黑死牟毫不留手,他集中于“蟻王”這個點,瞬息間劃出大面積的連續斬擊。
那斬擊與月光混在一起,與罡風縱橫交錯,化作避無可避的鋒芒,裹挾著令人窒息的殺意。
大弦月上旋轉著小弦月,每一彎弦月都是致命的刀鋒,觸之即死。
極美、極柔、極華麗。
尤其在霧蒙蒙的月光之中,月之呼吸的招式漂亮得一塌糊涂。
但落在蟻王的眼里,那是一張淬毒的網。
他忽然蜷縮起身體,在高空如陀螺般旋轉起來。以身體的旋轉帶動刀鋒的旋轉,就算避不開,也不至于讓自己重傷。
弦月劈在他的身上,崩出一條條血線。
黑死牟瞇起眼,頭一回稱頌除緣一之外的人:“倒是有幾分本事。”
他能感覺到,這只螞蟻與他交手之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成長。士別三秒,下一局攻防轉換,當真是后生可畏。
不過,他不打算再給他喂招了。
黑死牟喚道:“鳴女。”
沒回應。
黑死牟:“鳴女?”
仿佛沒聽見。
黑死牟:……
對于鳴女這個反應,他幾乎秒懂了對方的意思。
簡言之,無慘大人受了不體面的傷,正在無限城發脾氣。他要是完完整整地回去了,說不定會被“肅清”。
黑死牟:……
鬼生艱難==
他能咋,還能咋?
黑死牟手起刀落戳進自己的左臂,讓鮮血嘩嘩地流,沾滿衣袖。之后抬手抹兩把到臉上,順便把綁馬尾的繩子扯下來,撓亂,再用日輪刀把馬尾削成狗啃的樣子。
落地后全程圍觀的梅路艾姆:……
好半晌,蟻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在……干什么?”
黑死牟“撕拉”一聲扯破衣服:“自殘。”
蟻王:……
風吹來,酸成檸檬的血味遍布整個空間,梅路艾姆的臉憋成了墨綠色,后退了好幾步。
黑死牟:“還打嗎?”
蟻王不做聲,繼續后退,連上揚的尾巴都垂了下來。
黑暗大陸的崽,第一次主動放棄了狩獵!
梅路艾姆真的無法理解,世界上怎么會有酸得如此入味的鬼?他到底發酵了多少年?
血染衣袍,黑死牟平靜地往后一仰。
與此同時,三味輕響,一扇和室門在他背后敞開,他如同墜入地獄的月光,霎時泯滅得無影無蹤。
三味再響,和室門已關。
這時的無慘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而當染血的黑死牟落在他面前,單膝跪地請罪時,整個無限城都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酸味。
人類或許聞不出來,可鉆進鬼的鼻子里,簡直是世界最強的生化武器!
太酸了!
酸得鬼想流淚……
偏偏,黑死牟要請罪,還要領罰,更要表忠心,甚至要帶血匯報一只綠螞蟻的武力值。
他的傷口早已愈合,可是衣服上的血跡沒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