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五天了。”石骉用刺刀在貓耳洞的坑壁上劃下了第五道直線,一個歪歪扭扭的正字在上方,只是少了最下邊的一橫。
寫正字的那個和他一起參軍的小孫已經不再了。
昨夜法國人的突襲中,一枚炮彈正好在他身邊炸響,石骉最后能找到的只有那個破了個大洞的鋼盔。
在那場炮擊后,他所在的排已經看不到幾個熟人了。
法國人已經變得狡猾,在失去制空權后,他們的炮兵更喜歡在夜間狂轟。
先鋒軍的戰機數量還是偏少,夜間戰機數量更少,兩三架巡場的戰機根本沒法對法軍炮兵制造威脅。
法國人把積攢的炮彈都在夜間傾倒了出來,甚少夜盲癥的法國人也抓緊利用夜間突襲,尤其是離海防不遠的那支西進援軍,企圖破快先鋒軍在海防的封鎖。
河內那邊的裝甲部隊已經沒指望了。
法國人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裝甲坦克車輛被摧毀了一半,都沒有從河內戰場上脫身,更不論還有漫長的一百公里歸程。
歸途上遍地是先鋒軍的阻擊,一百公里變得像一萬公里那么漫長。
那支從海防出發支援河內的援軍,離開海防并沒有多遠,距離先鋒軍原來圍困海防的防線只有二十多公里左右。那三道防線也只有十公里左右的縱深。短短三十公里的距離,看上去并不遠,就算是法軍這支援軍以步兵為主,也能一夜間狂奔而回。
但在石骉所在的先鋒軍阻擊部隊橫在中間后,這三十公里也變得像三千公里那么漫長了。
這支援軍的法軍指揮官法布里上校心中很是懊悔,他不應該在受到襲擊后,還繼續下令向河內進軍支援。這道命令讓這支軍隊又繼續向西突進了十公里。
離開海防這十公里很輕松,但想要回撤這十公里,卻是無比艱難。
回程的戰斗已經持續三天了,他們這支部隊才挪動了不到三公里。
而這幾天里,其他戰線上的先鋒軍已經清剿了那些潰敗的法軍,把攻擊重點挪到了他們這支援軍和河內那支法軍身上。
法布里昨天已經試過從其他方向突圍,但遭遇的困難一點不比身后,最終讓他退縮了。
相比其他方向,背后的那條退路才是最容易的,不止獲得了上級的認可,海防那邊還在積極援助,兩面夾擊,試圖打通這三十公里封鎖線。
三十公里對石骉來說,意味著死亡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