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雪。”就在孟雨雪小心翼翼地偷窺華安揚的背影時,孟明知的聲音忽然響起。
這聲音在外人聽來是天籟,可在孟雨雪耳中,不啻催命的魔咒。
“父親”孟雨雪咬了咬牙,“父親叫女兒可是有什么事情”
站在孟明知身后,孟雨雪掠過他略有些單薄的肩膀,看到了他把玩著茶杯的手。
他的手白皙修長,十分好看,根本看不出這只手曾經扼住過多少人的脖子,扯斷過多少人的手臂。
鮮血淋漓地落到他面前,染得本就斑駁的地面變成暗紅色。
小時候孟雨雪總覺得自己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因為孟明知根本不像別人的父親那樣,對她那么好。
而且為什么他的父親那么年輕,是不是他們兩個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等到稍微長大了,孟雨雪才意識到,自己本來是不應該存在的,教主沒有殺了她,而是將她撫養長大,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她對孟明知的畏懼卻是有增無減,因為他總是用一種看螻蟻的目光望著她,即便他的眼神面對什么人都是沒有溫度的。
不過在她到中原之后,已經輕松了很久,幾乎要忘記了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如今孟明知親自到來,幫她重溫了一遍。
孟明知能感覺到身后孟雨雪的緊張,不過他沒有加以撫慰,而是隨口詢問“我聽說你在中原追著華盟主不放”
盡管孟雨雪明白孟明知肯定能查到這種事情,但在聽到這句話從對方口中吐出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軟了雙腿,勉強扶著椅背才沒有摔倒。
“父、父親”孟雨雪想到自己魔教圣女的身份,可華安揚是武林盟主,她卻巴巴地追著人家不放
“我、我就是覺得安揚哥、不,華安揚是個英才,所以想著能不能把他拉攏到我們魔教這邊來。”磕磕絆絆地編造了一個蹩腳的理由,孟雨雪緊張地看著孟明知的后背,就好像是在面對什么洪水猛獸。
可孟明知一直沒有再說話,沉默籠罩著他們二人。
終于,孟雨雪承受不住心理壓力,猛地跪倒在地。
旁人都好奇地將目光投過來,可孟雨雪好像是絲毫感覺不到一般,連往日最愛爭取的面子都不要了。
她深深地跪伏在地,腦袋和地面貼在一起,帶著哽咽的聲音悶悶地從臂彎里傳出“父親,是我做錯了事情,請您責罰我。”
就連臺上的對手們都好奇地看向孟雨雪和孟明知的所在。
畢竟打架什么時候都能打,這種稀奇的事情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看到的。
華安揚隨著眾人一起看向孟明知,就見他正端坐在椅子上,垂頭品著茶水。
華安揚昨晚特意把自己珍藏的茶葉拿了出來招待各位貴賓,但他嘴上說著這次盛會要隆重一些,實際上只是想讓孟明知也嘗一嘗他手頭的茶葉,好讓他夸一夸自己。
孟雨雪連著磕了幾個頭,孟明知才終于把茶杯小心地放到桌上,然后讓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