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安澤一發現自己被封為太子,經歷了太子冊立大禮而煙卻沒有太子妃冊立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他父親李隆基,是不愿意立煙為太子妃。那天晚上,安澤一面無喜色,拉著煙就商量談了一晚上。
對于太子妃的權柄,煙是木有興趣的。他是男的,又天天忙著惡人谷和隱元會,沒錯,安澤一多年前就把隱元會那一攤丟給了煙。讓他再去管東宮之事,他覺得自己可能要被劈開成三瓣。但是不能夠得到太子妃的實權不意味著他就可以退讓,李璽的愛人只能是一個人,也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自己。
所以,對于不冊立自己,他是可以接受容忍的。
但是安澤一擔心的,是圣上會不會讓他們和離,或者處死煙讓安澤一另娶他人。
“反正,我就咬死一點。”安澤一認真道“我寧可不要太子這個位置,也絕不和離另娶。”
“那圣上會不會覺得你太護著我,覺得你受制于婦人之手,反而會生氣呢”
兩個人說了半天,最后,安澤一提出一個想法“這樣吧,我就以太子妃常年多病不見外人為由,放棄對你的冊立,這樣,除了逢年過節你需要出面,其他時候,阿煙就可以隨心所欲想去哪里去哪里。”
這樣,就不是圣上不給太子妃權柄,而是太子放棄的。
這樣,一個沒有太子妃職權,只有太子妃之名的煙,在圣上眼里也就不會有多大的威脅,更不會成為武則天第二。
以退為進,至少,保住煙。
于是,第二天,在李隆基委婉的開口鋪墊,準備緩緩提出和離的時候,安澤一撩起衣擺跪下,表示自己家王妃在生過孩子之后就也一直體弱多病,不便見外人,又兼出身于小門小戶,太子妃冊立之禮,還是免了比較好。
李隆基“”這一刻,他那句“阿澤你們和離之后,朕給你找一個名門淑媛做太子妃”的話卡在嗓子眼里,沒有能夠吐出來。
“你既然知道她體弱多病又出身低微,不能幫助你絲毫,相反,還會拖你的后腿,讓你分心。”李隆基說的很是誠懇“你若是對她心有愧意,不如待你們和離之后多看顧她,留作良娣也可,朕給你再選一個名門淑媛做太子妃怎么樣”
安澤一沉默了片刻,在李隆基以為兒子要開口說同意的時候,就聽他輕輕地道“父親,唐氏雖然體弱多病,又出身清貧,絲毫不能給予兒子助力,但是她畢竟也是兒子的結發之妻,為兒子生兒育女主持內闈,這些年來,她也一直都在努力德配其位,每逢天災時也會施粥捐物,平時也會出錢修橋修路事實上都是安澤一打著自己家阿煙的名讓下人干的,這樣好的妻子,她身上有什么錯”
“父親令兒子和離,豈不是讓兒子成為不仁不義之人”安澤一微微抬起頭,眼睛微紅,眸中隱隱有水光氤氳“我若行這般負情負義之事,又哪里配做儲君倒不如辭了這太子之位,兒子帶著一家子鎮守藩地,為我大唐守土安疆。”
“阿澤你說什么孩子話你還是小孩子嗎”李隆基自覺自己一片慈父心腸,或許隱隱約約還有些許不想這個兒子和兒媳婦恩恩愛愛的隱晦念頭,但是整體而言并無壞心,但是安澤一的態度,卻實實在在是惹到他了。
“你給朕滾到門外跪著”
安澤一一言不發,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起身,到門外,撩起衣擺直直的跪著。
這對父子倆鬧脾氣,夾在中間的人卻是不好受的。對于在場的高力士來說,一面是自己忠心耿耿陪伴在旁多年的主子李隆基,一面又是自己從小看到大多年的小孩,他自己又是第一個看出來李隆基對安澤一心思的人,所以過了一刻鐘之后,見圣上臉色又有點心疼的時候,便在親自端茶的時候到了安澤一旁邊,低聲勸他“殿下,父子哪有隔夜仇,你跟圣上服個軟,認個錯。”
“高叔。”安澤一微微抬起頭,看著這個陪著自己父親多年也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眼睛微微泛紅“我是知道父親為我著想為我好的,可是。”他停頓一下,低聲道“高叔,如果你有一個兒子,他為了權勢可以舍棄自己的結發妻子,那你覺得,這樣的人,他有什么擔當他會不會有一天可以為了權勢舍棄父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