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這長姐的性情再了解不過,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是沒安好心。
果不其然,等南云行了一禮,將那甜湯放到她跟前后,她便施施然地開了口:“好俊俏的美人,叫什么名字”
南云原本只是想要借著送湯的機會見蕭元景,萬萬沒料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做什么,一旁的成玉公主竟然突然開了口。
她愣了片刻,方才意識到這話是問自己的,低聲道:“回公主,奴婢叫做南云。”
“這名字也不錯,”成玉笑了聲,又問道,“我先前來時并不曾見過你,你是何時到正院來伺候的”
南云雖不明白公主為什么突然對自己起了興致,但還是如實道:“奴婢眼下是在廚房幫工。”
聽她這么說,成玉愈發地意外了,她瞟了眼一旁的蕭元景,正欲再問,但卻被攔下了。
蕭元景欲蓋彌彰地咳了聲:“阿姐,你方才不是說還有旁的事要辦既是如此,就不要在我這里耽擱時間了。”
“成,你不想讓我管,那我就不多問了。”成玉忽地笑了聲,“只不過啊,你自己心中要有數才行。”
說著,她拿過勺子喝了幾口湯,便爽快地離開了。
南云在一旁垂手站著,大氣都沒敢出——她是有些怕這位成玉公主的。雖說公主是個美人,聲音聽起來也很和氣,但她還是直覺著有些不大對勁。
一室寂靜。
蕭元景撣了撣衣襟,這才又看向她:“你先前走得倒快,怎么今日反倒不動了”
“我,”南云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挪開了視線,訥訥道,“我有一事想求王爺……”
來之前,她就想好了該以什么樣的姿態來說這番話,最好是能借著這張臉勾起蕭元景的惻隱之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蕭元景卻壓根沒給她發揮的余地,直截了當地問:“還是為著那件衣裳”
南云頓了頓,隨即又解釋道:“正是。您或許有所不知,那衣裙雖找回來了,但罪魁禍首卻并非一人……”
蕭元景倒也耐心,一動不動地聽她講完了此事,而后方才開口道:“你想讓我下令,去徹查此事把那劃花了你衣裙的人也找出來”
南云原本還準備了說辭,可蕭元景看起來冷靜得很,半點不像是有所動容的人,所以她也只能收斂了起來,低聲應道:“是。”
“闔府上下,這樣小事多了去了。”蕭元景倒也沒發火,平靜地說道,“難道人人都求到我這里不成”
他這話一出,南云只覺得心都涼了半截。
她原以為,自己憑著這張與丹寧縣主有幾分相仿的臉,或許能博得蕭元景心軟,如今看來卻是不成了。
“我……”南云動了動唇,跪下道,“是奴婢僭越了,還望王爺恕罪。”
時下不似百年前那般規矩嚴苛,回主子話時,倒也不必句句帶上奴婢這樣的自稱。南云先前未曾留意過,蕭元景也不曾說過什么,可如今她卻是改了口。
蕭元景見她跪下時,眼皮一跳,聽完她這話后,更是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他算是明白了,跟姜南云說話是不能繞圈子的。旁人能聽出來的暗示,在她這里就成了威脅。
“我若是真動了怒,你以為自己此刻還能在這里呆著嗎”蕭元景氣笑了,“你想讓我出手幫你,就空口白牙兩句話嗎”
南云愣住了,她抬頭看向蕭元景,心中浮現個隱約的猜測來,但又不大敢相信。
蕭元景舊話重提:“你還真要我教不成”
南云又怔了片刻,起身走到了蕭元景身前,復又跪了下來。
但這次卻與先前不同。先前是誠惶誠恐的請罪,這次卻是貼得近了,衣衫若有似無地碰著。
她仰起頭來,眼波流轉,軟聲道:“求王爺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