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王爺,府中的側妃怎么也都是小官之女,蕭元景若真是直接將她從個丫鬟提到側妃,落在旁人口中,只怕是沒什么好話的。
她倒是不在乎自己,但好歹要為蕭元景思慮三分。
但蕭元景卻并不肯領情,冷著臉道:“你不在乎旁人怎么說,難道我就在乎了不成”
南云一怔,倒不知該如何說才好了,攥著蕭元景衣袖的手松開來。
蕭元景并沒離開,而是回過神來正對著她,又抬手挑起她的下巴來,逼著她與自己對視,低聲道:“我給你的東西,你只管安心收著,高高興興地謝了我就是,不要想東想西的。”
南云抿了抿唇。
“再有,我看你平素不是妄自菲薄之人,所以也不必拿什么出身卑微的話來說道。”蕭元景不輕不重地在她下巴上彈了下,“我都沒嫌棄你,輪得到其他人說什么嗎”
南云吃痛,倒抽了口冷氣,隨即抬起手來掩住了自己的下巴。
見她這模樣,蕭元景總算露出些笑意來,又道:“回去吧,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讓順子去辦。”他走出幾步,又輕飄飄地留了句,“別耽擱太久,早些回來。”
南云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目送蕭元景出了門。
她將方才的事情顛來倒去地想了又想,仍舊有些難以置信,但卻不自覺地露出點笑意來。
蕭元景這個人一旦好起來,幾乎能讓人生出一種被寵溺的感覺,南云從沒奢求過他什么,如今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雖說蕭元景已經發了話,但她并沒去勞動順子準備馬車,而是自己收拾了個小包袱,離開了寧王府,花了點錢趁了個車回家去了。
其實若論起來,她離開家也不過兩月有余,算不上久,但再回到這小鎮上卻已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過去的一段日子里,她仿佛見識了半輩子都沒見過的人或事,早些年她怎么都料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的際遇。如今再想起來,甚至還有種不真實感。
南云拎著個包袱,沿著熟悉的路向家中走去。
一路上遇著了幾個相識的鄰里,她們驚訝之后,都會詢問南云這段時日的去向,南云只含笑敷衍著,并不肯同她們詳談。
及至到了家門口,南云并沒立時進去,她站在那里愣了會兒,深吸了口氣,方才進了門。
其實先前決定離開家到京城去時,她與母親的意見依舊有分歧,只是母親沒能拗得過,只能由著她去罷了。若說起來,也算是不歡而散。
所以這些日子,南云一直都是從梁氏那里打聽母親的近況,并不肯親自回家來看看。
一是剛入府的確不方便告假,二來也是沒想好該怎么面對母親,又怕一見面又勾得她難過起來,傷了身子,那就實在是不好了。
姜母是個柔弱的性子,沒什么主見,又耳根子軟。姜父在時,她是個賢惠溫順的妻子,但后來突發變故之后,她便病倒了,由南云想方設法地撐起這個家來。
當初南云要走,她卻是不愿意的,可又爭不過南云,只能默默地垂著淚,覺著是自己拖累了南云。
南云當時愁得焦頭爛額,勸又勸不好,狠話又不舍地說,只能狠了狠心,將家中的東西收拾好,又托了相熟的手帕交得空來這邊照看一二,便直接拎了包袱到京中尋梁氏去了。
如今再回到家中,她甚至都沒想好,該怎么跟母親說才好
其實蕭元景的確是一片好意,堪稱體貼了,給了她側妃的名分,好讓她能跟母親交代。但南云自己也說不準,這對母親而言究竟算不算慰藉。
“阿云,”有個身著月白色衣裙的姑娘推開窗,探出頭來,很是驚喜地同她笑道,“你回來了!”
說著,又似是想起來什么一樣,捂了捂嘴,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這是南云自小的手帕交,叫做桑榆,兩人在一處長大,關系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