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一睜眼,見著旁邊的蕭元景,不由得恍惚了一瞬——她仍舊沒想明白蕭元景這是圖個什么。
等到兩人都起床收拾妥當,下樓用飯的時候,蕭元景漫不經心地提了自己的打算:“你不是要回家去我隨你一道吧。”
像是被他這話給嚇到了,南云一顫,手中的湯匙跌落在碗中。
她昨夜并著今晨翻來覆去想來許久,怎么也沒料到,蕭元景打的竟然是這么個主意!
即便是心血來潮,該有個限度才是,這算什么
南云沉默片刻,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蕭元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有什么不好的”
“您身份尊貴,”南云真心實意道,“我們那樣的地界,實在盛不下這樣的大佛。”
她壓根就想象不到,如果蕭元景出現在那種地方,會是怎么樣的情形。
然而蕭元景并不吃這一套:“我自己尚未說什么,你倒替我嫌棄起來了”
見他不肯改主意,南云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頓時有些食不下咽了。
她想不明白蕭元景為什么要跟過去,許是一時興起,為了好玩但不管怎么說,她打心底里是并不樂意的。
蕭元景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不高興”
“只是覺著不妥。”南云放低了聲音。
若她是嫁了個尋常的夫婿,那帶著回門自是沒什么問題的。可蕭元景并非尋常人,更何況她還用不上“嫁”這個字眼。真是將人帶過去了,她壓根就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若是換了旁人,或許會覺得這是撐腰長臉的事情,可南云卻只覺著不安。
蕭元景是個聰明人,一看南云這神情,就猜出了她的心思來。
他倒也沒苛責什么,只說道:“你只當我是去游山玩水,恰巧同路就是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說不會挑明身份。
他已經讓步到這般地步,南云也沒有得寸進尺的道理,見好就收,點點頭應了下來。
只是因著這件事,她吃飯都心不在焉起來,直到聽到桑榆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才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南云,”桑榆昨日與她分開后,就一直記掛著,如今竟恰巧在這客棧見著,喜出望外道,“你何時來的昨晚可還好……”
她邊說邊走過來,及至走近了些,才注意到南云對面還坐了個看起來氣度不凡的錦衣公子,將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雖沒見過蕭元景,但看著他這模樣,再聯系昨晚的事情,也能猜個七八分了。
蕭元景則是抬起眼來,平靜地打量著這個昨夜的“罪魁禍首”。
桑榆仍舊是男裝打扮,與昨夜殊無二致,可如今天光大亮,又離得近了,蕭元景沒費什么力氣就看出她是個女子來。只是因著身量高挑,眉眼間含英氣,所以在昨夜那種情況之下,很容易讓人看走眼。
“阿榆,”南云猶豫了一瞬,將聲音放低了許多,“這是寧王殿下。”
桑榆正欲行禮,但卻被蕭元景給攔了下來,示意她不要聲張。
桑榆點點頭,隨即又給南云遞了個眼色。
南云看出她是想問寧王為什么會在這里,但在蕭元景面前也不敢說什么,只無奈地看了過去,表示這并不是自己的意思,自己同樣很無辜。
蕭元景在一旁看著,將兩人的“眉來眼去”盡收眼底,雖然明知道桑榆是個姑娘家,但還是微妙地有些不爽。
他將筷子一放,咳了聲:“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