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有趣,當初蕭元景頭回讓她坐下來一道吃飯的時候,她還是小心翼翼的,覺著不妥。可如今不過這么短的時間,身旁少了個人后,她竟然已經覺著不大習慣了。
習慣成自然,著實是有道理的。
南云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后,自己都覺著意外,仿佛隱約間距她畫的那條線已經越來越近了。
雖說尚未越過去,但這樣終究不好。
南云將這想法在心中過了兩遭,決定趁早改了,不能總是心心念念地惦記著,以免將來掰不回來。
“您這就要歇息了”柳嬤嬤見她卸了釵環,準備上床睡覺后,忍不住問了句,“不等王爺回來嗎”
柳嬤嬤這話聽起來像是疑問,但意思卻也很明顯,是暗示南云等一等蕭元景。
這幾日來,蕭元景夜夜都是宿在風荷院的,今日想來也不例外,若是這么早就不管不顧地睡了,的確不好。
南云的動作一頓,隨后尋了個托詞:“我今日有些困,他既然是在外邊有往來應酬,想必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怕是撐不了那么久。”
想了想,她又似是找補地多加了句:“你讓小廚房備下些醒酒湯,若是他醉了,也好用上。”
柳嬤嬤心中雖覺著不妥,可如今到底南云是主子,所以她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應了下來,不再多勸了。
南云心下舒了口氣,正欲躺下,外邊便傳來了白芷的聲音:“王爺回來了。”
南云:“……”
她方才還在說蕭元景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了,結果人就來了,著實是有些打臉。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蕭元景便已經進了門,又分開珠簾,進了這臥房。
他看起來神色清明得很,并沒半點酒意,身上的衣裳也仍舊是午后出門時的那件,規規整整的,并不像從那種聲色犬馬場合回來的人。
“這是要睡了”蕭元景見她已經上了床榻,略微有些意外,隨即又問道,“可是身體不適還是什么別的緣故”
聽他這么問,南云心中霎時涌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一時間竟沒能說上話來。
倒是一旁的柳嬤嬤為她打了圓場,笑道:“側妃娘娘看了一下午的書,有些困,便想著先歇一歇。”
“我先前同你說了,那些書都擺在那里,跑不了。我又不會反悔不準你看,你何必非要廢寢忘食的倒是把自己給累著了,傻不傻”蕭元景并沒起疑,只是打趣了句,隨即又笑道,“你既然是困了,那就先熄了蠟燭歇息吧。我去沐浴,過會兒再來。”
說著,他便又出了門。
南云原本是想著要提早歇息的,可如今這么一攪和,心中頗有些亂,到底也沒躺下。
她漫無目的地發了會兒愣,等到回過神來,抬眼對上了柳嬤嬤意味深長的目光,咬了咬唇:“方才多謝嬤嬤了。”
方才柳嬤嬤幫她應付過去,這其中的意味,兩人自是心照不宣的。
“我先前還想著娘娘是不是糊涂了,可如今看來,您分明是清清楚楚。”柳嬤嬤嘆了口氣,疑惑道,“既然如此,您又何必非要如此行事”
南云自然也明白,若是能等著蕭元景回來噓寒問暖,能將兩人之間的關系拉近些,也顯得賢惠妥帖。可她因著心中那難以言明的顧忌,并沒如此行事,而是選擇了適當疏遠些……
這于情于理都不大說得通,也難怪柳嬤嬤會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