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南云的神情仍舊是將信將疑,他便又道:“你也是見過我的字畫的,花鳥蟲石也好,鋪景畫人也罷,難道還信不過嗎”
這理由倒算是說得過去。
蕭元景寫了一手好字,畫工也很不錯,南云是在書房中翻看過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思及此,她算是不再堅持,讓步道:“那好,你來吧。”
蕭元景看起來胸有成竹的,畢竟不過是畫個眉而已,對他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信手拈來。將南云的臉當做是上好的宣紙,將這小小的黛筆當做是狼毫,不過信手一勾就能完成的事情罷了。
他想得很是妥帖,但卻偏偏忘了還有個典故叫做“紙上談兵”。
蕭元景是站在南云身前的,恰好將那銅鏡給擋了,南云沒法見著這眉毛究竟如何,只知道蕭元景志得意滿地信手一畫,然后臉上的笑意便僵了僵。
這樣的神情……就算不照鏡子,南云也知道怕是給畫毀了,倒是也沒什么脾氣,只幽幽地嘆了口氣。
蕭元景:“……”
方才有多胸有成竹,如今就有多懊悔。
好在他是個應變過人的,倒也沒露怯,只是搖了搖頭,找借口道:“我先前從沒給哪個姑娘畫過眉,如今看來的確是不大熟練。”
“想來阿姐與茜茜還在等著,我便不在這里耽擱了,過去看看。你不用急,慢慢來就是。”
說著,他便將那黛筆隨手一放,堂而皇之地開溜了。
他一走,南云方才從那銅鏡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樣,以及其上那“別具一格”的眉毛。
愣了愣,又偏過頭去看蕭元景,只見他的衣擺在臥房門口一閃而過,已經飛快地離開了,再不是先前那怎么催都不肯走的模樣。
南云怔了下,回過頭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
南云在王府之中這么久,大都是神情淡淡,少有笑著這么明媚開朗的時候,一旁的白芷都看愣了。還是等白芍提醒了句,白芷方才急急忙忙地來收拾“殘局”。
原本就已經有些晚了,經蕭元景這么一打岔,加以描補后,便更晚了。
南云收拾妥當后,片刻都沒敢耽擱,帶著白芍往正院去。才一進門,就見著了院中閑坐著的成玉公主,以及蹲在墻角竹子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茜茜,蕭元景則是半點架子都沒有,陪在茜茜身邊同她一塊玩。
因著知道蕭元景上了心的緣故,成玉待南云一向很好,如今南云已經是蕭元景名正言順的側妃,她便愈發隨和了。
“先前我便同阿景說你生得美,數日不見,竟還愈發漂亮了。”成玉沖南云招了招手,示意她不必客氣拘禮,等到南云在一旁坐了,她細細地打量了,又笑道,“看來阿景并沒虧待你,氣色好了許多,也不似先前那般瘦弱了。”
像是怕南云誤會似的,成玉隨即又補充了句:“先前太瘦了些,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如今這樣就很好。”
其實以成玉的身份,并沒必要這般熱情地待一個側妃,只不過她知道蕭元景格外看重南云,又是這些年來頭一個,可巧南云又是個乖巧不惹事的,便難免會愛屋及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