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如蒙大赦,連忙將這兩日的事情盡數告知。柳嬤嬤認真地聽了,沉默片刻后,到書房去尋了南云。
柳嬤嬤的資歷擺在這兒,白芍與白芷不敢多嘴的事情,她卻是沒那么多顧忌的。
她進門時,南云正在那里聚精會神地練著字,桌角堆著幾本書。柳嬤嬤掃了眼,認出那是南云先前從正院那邊拿過來的,看樣子應當是已經看完,但卻并沒像先前那般再去換新的書來。
柳嬤嬤想了會兒,等到南云練完字放下筆后,上前替她收拾桌案。
“嬤嬤何時回來的”南云退開半步,又勸道,“這些事情讓白芷她們來就是,您不必親自動手。”
“隨手就收拾了,老奴還沒那么金貴。”柳嬤嬤順勢將桌角擺的那幾本書整了整,若無其事地笑道,“這些書,娘娘可是都已經看過了”
南云一怔,隨后點了點頭:“是。”
“那是該去換新的來了。”柳嬤嬤抬眼端詳著她的神色,狀似不經意地提了句。
以往換書的時候,都是南云親自去的,蕭元景若是無事,也會陪著她一道去挑選。
“噯,”南云先是應了聲,隨后又改口道,“我近日倒是不怎么想看書,嬤嬤讓人將這些送回正院書房就是,不必再取新的過來。”
她這個意思,便是不肯到正院去了。
柳嬤嬤來之前就聽到些流言蜚語,說是姜側妃觸怒了王爺,以至于王爺至今都未曾回府。可如今看來,生氣的顯然不止蕭元景一個人,南云面上雖看不出來什么端倪,可心中卻也是存了芥蒂的。
只是前幾日還跟蜜里調油似的,怎么突然就鬧起別扭來了
柳嬤嬤尚未弄清這其中的周折,也不好貿貿然地直接開口問南云,旁敲側擊地試探了她的態度,便止住了話頭。
還書這樣的小事,原本隨意遣個人就是,但柳嬤嬤卻是壓了一日,著意等到蕭元景第二日一早回了府,方才親自帶著這幾本書去了正院。
說來也巧,蕭元景恰好在書房中。
他這幾日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神情中帶著掩不去的疲態,大抵是因著這個緣故,他也沒了往日的好脾氣,問話時的聲音冷冷的。
“她讓你來還書”蕭元景信手從其中抽了本書,翻了下,輕飄飄地落下半張折著的花箋。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將那花箋撿了起來,翻來覆去地看著。
可上面卻并沒任何字跡,更沒什么服軟俯就的言辭。
大抵是拿來當書簽用的。
蕭元景意味不明的笑了聲,說不清是冷漠還是自嘲,隨手將那書給扔開,并沒半點愛惜的意思。
柳嬤嬤將此看在眼中,心下忍不住嘆了口氣,而后道:“側妃娘娘說,近日沒什么看書的心情,便暫時不借新的了。”
“她這是同我賭氣呢”蕭元景挑了挑眉。
柳嬤嬤愣了下,不知該如何答了。
她昨日試探了南云的反應,今日又見了蕭元景,兩相對比下,著實說不出南云是在賭氣的話。
她這些年來見過許多,看人也很準。
如今這事上,分明是自家王爺在這里賭著氣,而姜側妃那里,則更像是心灰意冷半句都不想提了。
“恕老奴多嘴,”柳嬤嬤猶豫了下,大著膽子問了句,“姜側妃可是做錯的什么事情,惹得您不喜了”
蕭元景露出些不耐煩的神色來,但卻沒動怒,只是冷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