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似的,也著實是讓人料想不到。
“前些日子,我遣人回去的時候,曾問過母親想不想到京中來安置,”南云咬了咬筷子,“可她沒應,也沒同那嬤嬤說具體的緣由。”
“我知道這事……前幾日到你家去時,伯母曾同我提過。”桑榆心下嘆了口氣,面上卻并沒表露出來,不動聲色道,“伯母說,她這些年來早就習慣了,驟然搬到京中來,周遭也沒個認識的人。只要你在王府過得好好的,她也就放心了。”
這的確是主要的緣由,還有旁的,桑榆并沒提。
姜母是覺著南云在王府中也未必容易,自己也沒什么本事,搬到京中來少不得要南云時時接濟,少不得會落人口角,平白帶累了南云。
若是將來這王府中有了正妃,南云的日子只怕也未必好過,她來添這個亂,倒不如在家中,守著姜父留下來的舊物,平平淡淡地過著也好。
這話若是說出來,南云想必是會難過的,姜母掩下不提,桑榆便也半句沒說。
南云不疑有他“她若是這樣想的,那也成。”
兩人吃著飯,又聊了些旁的閑話。
及至侍女將碗筷都收拾下去,南云又笑道“你這次來京城,是立時就要走呢還是準備留上幾日多看看呢若是后者,不如就在我這里住下吧,同我說說話。”
桑榆方才被南云夾了許多菜,吃了個大飽,懶散地倚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聽她這么問,眼也不睜,只略帶促狹地笑道“我倒的確是想著留上幾日,四下多看看,也好問問店面租金,再看看旁人都是怎么做的。只不過若是在你這里住下,豈不是平白打擾了你同寧王殿下”
她這話說得意味深長,南云抬手在桑榆腰上輕輕擰了把“你又來打趣我。”
“嗨呀,”桑榆側身避開來,睜開眼笑道,“我又沒說錯。你臉皮也忒薄,這就要惱羞成怒了”
說著,她又指了指南云的脖頸。
南云一怔,隨即抬手掩了掩。
蕭元景這幾日也不知是有什么癖好,總是會著意在她肩頸一帶留下些痕跡,倒也不疼,只是她肌膚嫩,極容易留痕。
常常是好不容易褪了,睡一晚起來,便又有新的。
南云初時還會拿脂粉來掩蓋,可蕭元景不喜,再加上白芍白芷她們也看多了,她也就不再掩耳盜鈴,聽之任之了。
見了桑榆后,她只顧著高興,倒是將這茬子事情給忘了,還是經桑榆這么一指,方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
眼見著南云臉上泛起紅來,桑榆搖頭笑道“你同我還羞什么呀”
南云抬手在桑榆眼上遮了下,也不同她磨牙,直截了當道“你這幾日就在我這里住下,不要再另找地方了,還不夠折騰的。再說我平時也無趣得很,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哪能這么輕易就放走。”
“好好好,”桑榆笑著應了,又將她的手扯下來,揚眉問道,“可話說回來,你真不準備問問寧王殿下的意思好歹也讓人回過話去,好讓他知道這件事。”
經桑榆這么一催,南云方才將白芷給叫了進來,吩咐道“你去正院回王爺一句,就說我要將桑姑娘留下來小住幾日。”
白芷應聲而去。
桑榆在一旁看著,等人走后,方才又同南云笑道“旁人總說恃寵生嬌,如今看來也的確是有幾分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