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眼前這位看起來也是有頭有臉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難道會不通人情世故當街攔下個姑娘,追著人問名姓家世,這又算是什么
白芷上前一步,將南云擋在了自己身后,維護道“請自重。”
伯恩侯怔了下,像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舉動的不妥之處,隨即解釋道“姑娘不要誤會,我并無歹意,只是見著姑娘的容貌肖似我的一位故人,所以”
他很是急迫地解釋著,陳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知該作何反應。
要知道堂堂伯恩侯,從來都是旁人上趕著討好他,何曾有過這樣的模樣就連在侯夫人、已經出嫁為太子妃的大小姐面前,他可都從來都是架勢十足,從沒有這樣的時候。
南云并不知曉他的身份,更不會覺得榮幸,反而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若是早年,聽人提起有與自己長得極像的人,興許她還會生出些興致來,可這半年來因著徐知音的緣故,她的確是不大喜歡再聽旁人這么說的。
“我不知道您口中所說的故人究竟是誰,”南云硬生生地打斷了他,又道,“更何況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難道您見著一位有些相仿的姑娘,就要沖上來質問嗎未免太失禮了些。”
南云這話說得毫不留情,這么些年來就沒幾個人敢這么同他說話的,伯恩侯神情一僵,險些沒能掛住。
侯夫人見伯恩侯遲遲不回,挑開簾子看了眼,不耐煩地吩咐道“去將侯爺給我請回來,若真耽擱的宮宴,是準備怎么交代”
從她這里,只能見著南云的背影,并不清楚那邊究竟發生了什么。
“夫人莫急,我這就去。”
隨侍的年嬤嬤應了聲,扶著車廂下了馬車,快步向著伯恩侯走去。
“侯爺,再耽擱下去宮宴可就”這年嬤嬤走近后,這才看清了南云的形容模樣,先是一愣,原本準備好勸說的話也卡在了那里。
及至回過神來,想明白這股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后,嬤嬤的臉色霎時就白了,眼睛瞪得老大,如同見了鬼似的,甚至都忘了自己的來意。
南云將她這反應看在眼中,愈發覺得莫名其妙,簡直疑心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門,不然怎么接二連三遇著的人都不大正常
伯恩侯的目光也隨之落在了年嬤嬤身上,緩緩地問道“你也覺著很像,對不對”
他偏過頭去同嬤嬤說話時,無論神情還是音調,都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帶著些高高在上的倨傲。再細究的話,仿佛還能品出些扭曲的質問來。
年嬤嬤臉色煞白,也不知這問話究竟戳了她什么痛處,竟嚇得整個人一顫。她沒敢點頭,也沒敢說不是,只下意識地往馬車那邊看了眼,像是想要尋求庇護似的。
南云在一旁看了個全程,卻還是壓根弄不明白來龍去脈,只能將之歸于旁人的家事,而自己純屬被無辜牽扯進來。
她也沒這個耐性陪在這里耗時間,直接繞過了那人,快步離開了。
眼見著自家主子竟還想再追,陳六硬著頭皮勸道“侯爺,時辰真不早了,再耽擱下去怕是要擔罪的。您若真想知道這姑娘的身世來歷,回頭著人來查就是,總是有法子的”
伯恩侯抬頭看了眼日頭,猶豫了片刻,等到再看時南云已經消失在街尾。
他權衡片刻,什么也沒說,轉身回了馬車。
陳六如蒙大赦,連忙緊緊地跟了上去,可年嬤嬤的臉色卻還是白得嚇人,真像是見了鬼似的,一直到上了馬車都沒緩過勁來。
“好好的,方才是怎么了”侯夫人忍不住道,“若真是誤了宮宴可怎么辦才好”
她在下人面前頤指氣使,可真到了伯恩侯面前,語氣不自覺得便收斂了許多,可饒是如此,伯恩侯也沒理會半句,當做耳旁風一樣。
兩人感情不睦這并不是個秘密,但這么些年過來,就算是看在兒女的份上,大半時候也是不會拂臉面的,這次算是個例外。
侯夫人臉上掛不住,倒是沒再念叨,偏過頭去看了眼年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