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并沒有閑情逸致去做旁的,平時拿來打發時間的消遣都索然無味得很,漫無目的地在廊下坐著。
及至傍晚,蕭元景尚未等來,倒是白芍將姜母給請回了府中。
南云聽到回稟后,立時就站起身來,出門去迎。才出院門,就見著了姜母,她快步上前去問候,而后又執著姜母的手進了風荷院。
姜母一直都是不愿進京的,可這次南云特地著人來接,她總不好再拒絕,便乘著王府的馬車過來了。
她身子骨不好,這一路過來也倍感疲倦,但進了王府之后還是強打起精神,小心留意著,生怕自個兒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落了南云的臉面。
進府之后一路到風荷院,府中的小廝丫鬟并不認得她,但見著白芍之后都會客客氣氣地問候。姜母雖不了解王府種種,但還是通人情世故的,知道這是因著南云得寵,所以連帶著院中伺候的侍女都分外有地位。
方才來時,姜母并沒仔細打量這王府是何模樣,及至被南云挽著手帶進了風荷院后,方才得了空來細細地看。等到隨著南云四下看了一番后,她才算是徹底明白那些傳言不虛寧王殿下的確是給了南云不少好東西。
丫鬟們擺了各式點心來,白芷沏了茶后,便連同眾人一道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母女二人,姜母這才問道“阿云,你特地讓人去將我接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南云的本意是怕會有人去打擾姜母,心中不安得很,所以才巴巴地將她給接了過來。
可這牽扯到身世之事,并不能提。
姜母尚不清楚她已經知曉了二十年前的舊事,她也沒準備挑明。
猶豫了一瞬后,南云笑道“的確是有一樁要緊的事娘,我懷了身孕。”
姜母直接愣住了,瞪大了眼,等到回過神來后又是驚訝又是高興的,拉過南云的手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懷了多久了臨產期算好了嗎”
她問得很是急切,南云抿唇笑了聲,而后慢悠悠地答道“也是這兩日方才知道的,因著不便回去,所以特地將您給接了過來。至于臨產期,這還遠著呢,不急。”
姜母原本還有些忐忑,聽聞這消息后,諸多顧慮霎時拋之腦后,笑得合不攏嘴。
她興高采烈地拉著南云問東問西,半晌后,含笑嘆道“在我心里,你始終都像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可如今一轉眼,你也是要當娘親的人了。”
南云替她添了杯茶水,柔聲道“我年紀可不小了,哪兒還是什么小姑娘呀”
“在爹娘眼里,你哪怕兒女成群了,也始終都是孩子啊。”言及此,姜母神色一黯,及時止住了話頭,并沒說出那徒增傷感的話。
可她雖不說,南云心中卻也是如同明鏡似的,低下頭垂著眼睫,掩去了感傷的神色。
縱然知曉了真正的身世,但南云對伯恩侯并無半分感情,仍舊是將姜家父母當做自己的爹娘。
姜父在時,真真是將南云當做掌上明珠,十分疼愛。
當年他千挑萬選,為南云定下了與方家的親事,也一直在給南云攢著嫁妝。可后來出了事,他到底也沒能送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出嫁,看著她成親生子。
這幾年來坎坷多磨,原本都以為到了絕境,好在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如今衣食無憂,感情和睦,轉眼間連孩子都要有了,南云也忍不住想,若父親尚在人世間,能親眼看一看就好了。
“這府中雖也有嬤嬤,可我還是想讓您來暫住些時日,親自教教我,”南云低頭喝了口茶,同姜母撒嬌道,“好不好”
姜母遲疑道“我在這府中長住,會不會不妥”
沒等她把話說完,南云便搶白道“自然不會。我一早就問過王爺,他也應下了,說是都隨我,您只管放心住下就是,不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