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想了想,拒絕了:“算了,我對做衣裳已經沒有興趣了。”她的所有耐心和興趣,都在給續斷的袍子縫制好后的一瞬間就都沒了,再讓她耐下心來做一件,恐怕比登天還難。
“那您看話本?或者找宮人玩點別的,也好打發時間。”女官盡心盡力的給她出主意。
季聽擺擺手:“不必費心了,我今日也說不了為什么,就是有些心情不好,想來明天就好了。”
“上神可是想家了?”女官突然問。
季聽愣了一下,腦子里瞬間出現藍天白云,還有總愛圍著她轉的兩個小徒弟。停頓片刻,她輕輕嘆息一聲:“或許吧。”
與其說是想家了,不如說是想念和續斷之間毫無芥蒂的時候,如今兩個人的關系,實在是叫她有種不知該如何拉近的無措感。
季聽倦懶的叫女官等人退下了,自己則是坐在窗邊繼續發呆。
她不高興的消息傳到了正殿,沒多久續斷便過來了。
看到他的時候季聽還有些驚訝:“已經天黑了嗎?”魔界的白天黑夜區別不是太大,可在這里住這么久,也能很容易的分清了,只是一向夜里才會來的續斷,突然在傍晚過來了,她頓時有些懷疑是自己發呆把時間都消磨了。
續斷看她一眼,沉著臉到她身旁坐下,季聽看一眼他身上過大的袍子,忍不住笑了:“你穿這樣不合身的衣裳,可有人笑話你?”
續斷頓了一下,平靜的看過來,似乎在用眼神告訴她:誰敢?
季聽一想也是,今時今日的他,即便是全盛時期的自己都不一定能打得過,莫說只是穿了不合身的袍子,即便是什么都不穿,也沒人敢笑話他半個字。
看著如今神色冰冷的他,季聽思緒又有些發散,想起以前的續斷雖然也總是冷冷的,可面對她時卻總是笑著的,而如今他在面對她時,已經和對著旁人沒有區別了。
續斷看著在自己面前還是會走神的季聽,眼神暗了下來:“你想走了?”
“嗯?”季聽一時沒聽清他的話。
“什么時候走?”續斷的聲音仿佛自帶寒氣。
季聽愣了一下:“你讓我走?”
續斷周身的氣壓又低了許多,眼底劃過一絲克制的怒意,聲音卻是出奇的冷靜:“季聽上神是厭倦了魔宮,還是厭倦了我,所以才想離開?”
越說到最后,他的臉色越是冷凝,等到最后一個音落下,臉上幾乎要凍出冰碴一樣。
季聽定定的看了他許久,心里憋了一天的委屈隱隱要冒泡。若是以前顧著上神的身份,在委屈時她只會云淡風輕的別開臉,而此刻的她卻不想這么做,于是遵從本心往他腿上爬。
續斷:“……”
她動作靈活,很快就鉆在了續斷懷里,閉著眼睛抱上了他的腰。續斷一句話都不說,冷戾的眼神卻緩和下來,手也勉強扶在了她的腰上,免得她坐得太不舒服。
兩個人安靜的抱在一起,屋子里只剩下蠟燭的嗶剝聲。不知過了多久,季聽才稍微松開他點,在他懷里仰著頭看向他:“我們能打個商量嗎?”
“說。”
“那藥我可以不喝了嗎?”季聽小聲問。
她平日里喝的只有一種藥,因此續斷瞬間明白她說的是什么了,然后想也不想的:“不行。”
季聽眼底的期待破碎了,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許久之后輕嘆一聲:“我知道你心里有氣,只有折磨我才會消氣,可是那藥我真的不想喝了,你能換個方式處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