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包一撿回來,申屠川便又扔了出去,季聽臉色木了一瞬,又一言不發的回去撿。兩個人就這么一直重復,季聽心里憋著的火氣越來越大,申屠川卻絲毫不見收斂,兩個人在燒了地龍的宮殿里,竟然都出了一身的汗。
在最后一次丟出去后,季聽走到香包跟前,蹲下去的瞬間眼睛瞇了起來。狗暴君是個慣會得寸進尺的,她如果指望他自己良心發現放過自己,還不如自己想想辦法擺脫被當成小狗一樣戲耍的困境。
于是原本要撿香包的手停了下來,季聽蹲在那里一動不動。申屠川等得不耐煩了,便斥了一聲:“這便不行了?還不快給孤滾過來!”
季聽卻還是不肯動,只是小小的縮成一團,拿后背對著他。申屠川心頭火起,黑著臉朝她走去,在她身后一步遠的地方停下:“孤喚你你沒聽見?”
季聽不語。申屠川半點耐心都沒了,直接上手扒拉她的肩膀,強行把她調轉過來面對自己,結果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淚汪汪的眼睛。
她眸子生得極美,美到有些凌厲的地步,很難叫人將她和弱女子聯系起來,可她此刻眼底泛起淚光,生生弱化了那種凌厲,一雙眸子只剩下了美,驚心動魄的美。
申屠川頓了一下,還未開口氣勢上先矮了半截:“你哭什么?”
“陛下欺負人。”季聽用奶奶的鼻音說完,便開始乖乖的擦眼淚,樣子看起來好不委屈。
申屠川冷著臉:“孤在教你規矩,你覺得這是欺負?”
“……奴婢知道自己替旁人求情,陛下不高興了,陛下想怎么罰便罰好了,犯不著用這種方式羞辱奴婢,”季聽說完停頓片刻,突然像委屈爆發了一樣,眼淚刷刷的往下流,“奴婢哭不是因為陛下,而且因為生自己的氣。”
“什么意思?”申屠川蹙眉。
季聽吸了一下鼻子:“陛下從奴婢一到這里,就變著法的羞辱奴婢,可奴婢對陛下的喜歡卻沒有減少半分,陛下說哪有奴婢這么沒臉沒皮的女子,簡直為了陛下尊嚴都不要了,奴婢不該生自己的氣嗎?”
說著說著,似乎愈發難過起來,捂住臉嚶嚶的哭……其實是因為這會兒有點流不出眼淚了,怕他看出端倪,所以故意把臉蓋住了。
她說完這些便仔細的聽著申屠川的動靜,想看看自己撒嬌打諢的方式對他有沒有用,結果聽了半天,什么動靜都沒聽到。
半晌,在她快要忍不住抬頭偷看時,聽到申屠川的聲音從上空響起:“孤是天子,你心悅孤乃是你天大的榮幸,何來丟臉之說?”
季聽:“……”她丟不丟臉還不能確定,但你的臉天下第一大是肯定的了。
“還不快起來,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申屠川不耐煩的催促。
季聽心知這是要放過自己了,當即松了一口氣,接著做好表情管理,委屈噠噠的站起來了。只哭了這一會兒,她臉和鼻尖便開始泛紅了,宛若上了桃花妝一樣,艷得仿佛熟透的水蜜桃,連氣味都是香的。
申屠川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勾起唇角不屑道:“白長了這么一張臉,可惜腦子卻不大好。”
季聽:“……”你才腦子不好,你是天底下腦子最有泡的狗男人。
“孤好心教你規矩,你倒哭起來了,當真是不識好人心,白將孤累出一身汗,滾去洗把臉,伺候孤沐浴。”申屠川倨傲開口。
季聽心里冷笑一聲,面上更加溫婉可人:“是,陛下。”說完便轉身出去了,把申屠川要沐浴的事跟李公公說完,便直接坐在了門口吹風。
屋里燒了地龍十分的熱,申屠川卻好像不覺得,出汗也只是因為剛才不斷扔香包,季聽在里面捂了一身的汗,這會兒終于能見著涼意了,簡直不想回去。
“娘娘,您別坐在風口了,仔細身子。”李公公擔憂道。
季聽朝他擺擺手:“我就吹吹汗,等一下水倒好就進去了。”
李公公不好再勸,只能叫抬水的宮人加快速度,不一會兒便請她進去了。季聽吹完風精神許多,聽到催促便直接進去了。
她順著熱氣穿過兩道門,便直接進到了申屠川的浴房里,看著比她那里大了兩三倍的池子,季聽在心里唾罵一聲‘狗皇帝’。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過來。”申屠川懶洋洋的坐在浴池旁邊的椅子上,就等著她過去伺候。
季聽停頓一瞬,認命的朝他走了過去,朝他屈膝行禮后溫柔道:“奴婢現在幫您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