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忙去搬了椅子過來,季聽坐下后瞇起眼睛,不知是今日陽光太好,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她只曬了一會兒,眼睛便有些出汗了。滿腦子都是這些年跟申屠川的點點滴滴,她這才發現,原來從第一次見面起,關于他的每一分記憶都那么清晰。
她輕輕嘆了聲氣,捂住了隱隱作痛的心口,正當眼淚要掉下來時,突然聽到背后一聲輕咳。她頓了一下,扭頭看了過去,只見林瑯拄著雙拐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出來了。”季聽忙攙扶他坐下。
林瑯不好意思的笑笑:“奴才方才聽人說娘娘在院里曬太陽,想著許久沒見娘娘了,便來找您說說話。”
“……抱歉,我這些日子疏忽你了。”季聽一臉愧疚。
林瑯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她:“娘娘不必如此,您是這個世上對奴才最好的人,您只要好好的,對奴才來說便是最好的事。”
季聽笑笑沒有說話。
林瑯看了她半晌,輕輕笑了一聲:“娘娘還在為督主心憂?”
“……看來這事兒傳得是挺廣的,你一個整日躺在屋里養傷的人都知道了。”季聽有些無奈。
林瑯安慰她:“娘娘不必太過擔憂,督主或許只是氣還沒消,等過些時日,定能與您重修舊好。”
“這回應該不能了。”季聽想到被填平的池塘,小心肝頓時像針扎一樣難受。
林瑯笑了:“奴才雖然不通男女之情,但想來跟父母親情也是差不多,不是那么容易散的,更何況督主對您的疼愛,早就超出了男女之情,他對您,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季聽從他說第一句話時就目露驚訝,等到他說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林瑯看著她震驚的樣子,嘴角一直沒有放下過:“娘娘怎么了?”
“不、不是,你為何會朝那個方向猜?”季聽的眼中滿是緊張。
林瑯疑惑:“奴才沒猜啊,娘娘與督主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么,整個皇宮估計沒有多少不知道的吧?”
季聽只覺得天都要塌了:“你、你別亂說!我與督主大人清清白白,先前不過是關系好了點罷了,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還有,你說整個皇宮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這個意思啊,您二位不是一向光明正大的來往嗎?娘娘為何此刻突然這么驚慌?”林瑯愈發不解,“再說您這些日子一直往司禮監跑,應該知道這么做有多高調,估計那些消息閉塞的也都知道您和督主的關系了。”
季聽怔愣的看著他,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她真的沒往這方面想啊!她只當宮里人和她一樣,不會將嬪妃和太監聯想到一處去,怎么也沒想到是她單純太過,自己明明還未與申屠川互通心意,便被許多人斷定有了不清白的干系。
林瑯看著她失神的模樣,沉默一瞬后聲音都低了:“您、您該不會覺得,您和督主平日隱瞞得很好吧?”
“難道不是嗎?”季聽欲哭無淚,她覺得自己對申屠川的那點小心思,真的隱藏挺好啊!
林瑯無言以對,半天才訕訕道:“娘娘或許不知,這種事在宮里太過常見,所以您二位的關系,很多人都能一眼看穿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深宮寂寞,許多妃嬪都與太監有這樣的關系,真的是非常正常的了,更何況娘娘與督主都是真心,要比尋常那些只為排解寂寞的要高貴許多,奴才除了為娘娘高興,半點旁的心思都無。”
“我跟他真的……算了,我與他以后也不會再有聯系,想必這些謠言很快就會不攻自破,”原來這種事在宮里也是正常啊,那她之前為何一直糾結?想到申屠川,季聽情緒又低落起來,“我且問你,這些謠言若是傳出去了,可是會對他不利?”
“宮中的事,不會有人往外傳的,”林瑯篤定,“督主大人自掌管東廠起,便將宮里治理得鐵桶一般,即便有人想往外傳遞消息,恐怕也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