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再次恢復平靜,一個宮妃終是忍不住酸溜溜道:“貴妃娘娘真是好福氣,從未侍寢過一日,卻白得了一皇子,如今先帝駕崩,她只守了一上午,便昏過去歇息了,跟她一比,咱們這體格糙得竟像奴才一樣。”
“姐姐慎言,先帝傳位九皇子,貴妃娘娘日后便是太后,不是你我可議論的。”一個年歲較小的妃嬪道。
那宮妃嫉恨的絞住手帕:“幾日后本宮就要隨皇上去了,本宮還有什么可怕的?”
“姐姐這么說,可是要置母家于不顧?”妃嬪反問。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大殿上所有妃子聽得一清二楚,果然她一開口,其他妃子心底的不服頓時壓下不少。
這邊申屠川聽說季聽昏倒的消息后,立刻從前朝回到了后宮,結果一進鳳棲宮就看到她正在大快朵頤,頓時好氣又好笑:“方才有人說你昏倒了。”
“我裝的,”季聽夾了塊芋頭,嘴里頓時鼓鼓囊囊的,“你怎么回來了?”
“你說我怎么回來了?”申屠川氣笑了,方才聽說她昏倒,雖然心里下意識覺得有問題,但身體還是先行了一步,等他猜出個中關竅時,已經到了這里。
季聽趕緊把嘴里的東西咽下:“今日可有人鬧事?”
“沒有,你既然無事,我就先走了,若不想守靈,直接知會太醫院一聲,他們自會幫你尋好理由。”申屠川匆匆道。
季聽嘖了一聲:“太醫院也都是你的人嗎?你手伸得可夠長啊督主大人。”
“怎么,剛要當太后,便想收拾我這個佞臣了?”申屠川撩起眼皮看她。
季聽輕哼一聲,起身緩緩走到他跟前,趁他不備踮起腳在他臉上啾了一口:“那倒不舍得,就是挺想親一下的。”
申屠川的唇角勾了起來,一把攬住她的腰,將人帶進了懷里:“等我忙完……”
忙完做什么,他沒有說,只是眼神就叫季聽開始臉紅心跳了,再不敢招惹他。她慌張的推開他:“你你趕緊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申屠川輕嗤一聲,轉身離開了。他一走,季聽也沒什么胃口了,懶洋洋的到貴妃椅上躺下,一晃一晃的打發時間。
托申屠川的福,這一日她沒有去守靈,只是第二日說什么也得去了,拖延到快晌午時,她才往大殿去,一到就開始昨日的流程,等到跪下后實打實的擦了一把汗。
演戲,真的是力氣活啊。
后宮忙碌的時候,前朝也沒閑著,季聽不知其中險惡,但也明白讓九皇子順利登機不是什么容易事,但好在最后的結果是好的。
當日晚上,便傳來昭告天下、半月后新帝登機的消息,后宮一眾人等在先帝靈前朝季聽下跪道喜。
季聽繃著臉,擺出一副悲傷的模樣:“各姐妹平身吧,日后這宮里,還是得咱們互相支撐了。”
“太后娘娘!”一個今年剛入宮的小宮妃撲通跪下,眼淚汪汪的看著季聽,“求娘娘救救嬪妾,求娘娘饒命!”
小宮妃的話就像帶了個頭,十幾位沒有子嗣的妃嬪也跟著跪下,哭海連天的求她,這哭聲要比對著先帝時不知真誠多少。季聽看著這些花一樣的小姑娘,忍不住一聲嘆息,正要說些什么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先帝尸骨未寒,你們便這樣逼迫太后,究竟意欲何為?”
眾人一個激靈,當申屠川邁過門檻走進來時,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了。
季聽看向他,眼中滿是不忍,申屠川沉默一瞬,淡淡道:“先帝崩逝時并未留下要爾等殉葬的只言片語,只提過要你們去靈山寺帶發修行,為他老人家祈福,你們這都不愿?”
嬪妃們都愣住了,有腦子活泛的瞬間明白了其中關竅,當即叩謝季聽,其余人也跟著道謝。
申屠川掃了季聽一眼,一本正經的開口:“新帝回宮了,娘娘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