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呢?”申屠川問。
嬤嬤咳了一聲,低眉順眼的回答:“娘娘身子不適,這會兒子剛睡下。”
申屠川的目光轉到了桌子上,一桌子菜都還沒怎么動過,碗里還有小半碗米飯,筷子更是隨意的丟在桌子上,有一根都快要掉地上了。
察覺到他的目光,嬤嬤汗顏:“那、那個,這些是娘娘吃不下賞給奴才們的,奴婢伺候娘娘睡下后,便坐下吃了些,聽聞督主大人來了才匆匆起來的。”
申屠川對季聽賞給什么人什么東西不感興趣,聞言也沒什么反應,只是徑直朝里間走去,嬤嬤急忙動了一下,試圖要攔住他,結果懾于他的威嚴,只往前一小步便停下了,眼睜睜的看著他往屋里去。
申屠川到里間后,便看到床上一個圓圓的蟬蛹,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不慌不忙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坐在桌邊小口的抿著。
被子里的季聽聽著外頭的動靜,腦門上出了一堆汗,一半是在被子里熱的,一半是被申屠川嚇的。見申屠川遲遲不走,她心中叫苦不迭,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就在她快堅持不住時,突然聽到椅子摩擦地面的輕微響動,她知道這是申屠川站起來了,當即松了口氣,準備等他一離開就鉆出來。只是她左等右等,卻遲遲等不到這一聲響動之后的動靜,于是心里愈發著急起來。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伸頭瞄一眼時,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傳出他的聲音:“前幾日你睡下時,并沒有像這樣裹成一團。”
季聽心中一緊,急忙閉上眼睛裝死。
申屠川看著一動不動的她,唇角浮起點點笑意,終究是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把蠶蛹給剝開了,看到她腦門上的汗,嘆息一聲用錦帕幫她擦拭,一邊擦一邊輕聲問:“今日不愿見我,可是因為我做錯了什么?”
季聽一頓,知道再裝下去也沒用了,不由得訕訕睜開眼睛,故作無辜的看著他:“你才沒有錯,我只是……只是今日太累了,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著,所以才不愿見你。”
“我又不打擾你躺著,為何不愿見我?”申屠川疑惑。
季聽勉強笑笑,打起精神道:“你在我身邊便是一種打擾,只要你在,我的心便總是撲通撲通的,人也跟著緊張,哪能好好休息。”
“這么說,一切都怪我了?”她時而害羞,時而又膽大得不像小姑娘,總是撩撥得他心神搖晃,恨不得將命都給她。
季聽嘴唇發干:“是呀,都怪你,所以你還是趕緊走吧,別打擾我休息。”
“如此,那我必須走了?”申屠川挑眉。
季聽不說話了,只是在蟬蛹中眼巴巴的看著他。申屠川越看她越覺得喜歡,終于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季聽往后縮了縮,嘴里嘟囔一句:“都是汗……”
“我喜歡的。”申屠川眼含笑意。
季聽定定的和他對視,心里突然堅定下來,她要把恢復記憶的事隱瞞下去。她想完成任務,與他在現實世界相聚,再不必擔心一個世界一個世界的分離,她也想這個世界的他,眼中始終有這樣的笑,有對生活的點點期盼。
為了這些,她必須隱瞞下去,反正只要她有心偽裝,誰也看不出她恢復記憶了。
申屠川見她發呆,以為她真的累了,幫她重新蓋好被子后輕聲道:“你歇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本來想今日親自教導她登基大典時的儀式,看來要推到明日了。
“……嗯。”季聽輕輕應了一聲,將半截臉都埋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