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梅梅再喝一杯,反手亮了亮杯底。
“好,指揮使好酒量。”
“頭兒,你在北疆憋了大半年了,那邊張嘴是沙子,閉嘴是塵土,這次回來,是不是看見個眉清目秀的,都覺得是天香國色了”
坐在阮梅梅最近處的廖勇齜牙一笑,擠眉弄眼地看著阮梅梅,目光又在阮梅梅身后的兩名陪酒女身上流連了一會兒。
“還不給你們阮爺斟滿酒,伺候好了,說不定今晚就是你倆和阮爺的洞房花燭夜呢,要知道,咱們阮爺出京之前,對身邊的佳人,可是向來挑剔得很。”
阮梅梅嗤笑一聲,她夾了一塊香蜜桃干,扔進嘴里慢慢咀嚼,然后用夾蜜餞的筷子的另一端,不輕不重地挑起了廖勇的下巴
“爺現在,不僅見著姑娘覺得個個水靈靈的,就是見著你,也覺得秀色可餐,細皮嫩肉的,要不,今晚這洞房花燭夜,爺給你一個機會”
“對,給老廖一個機會”
看見廖勇被調戲,龍禁衛的其他人轟然大笑,拍著桌子叫好。
更有不嫌事大的,嚷嚷著叫來管事的,讓他去給兩人開一間最上等的房間“老廖的洞房花燭夜,兄弟們破費破費,給你訂一間最豪華的洞房,咋樣今晚把頭兒伺候好了,咱們兄弟有賞。”
廖勇左躲右躲,躲不開阮梅梅的筷子,連忙拱手求饒,發誓下次再也不拿頭兒開玩笑了,又對身旁這群落井下石看熱鬧的兄弟瞪了瞪眼,看起來十分的色厲內荏。
待到阮梅梅松開了對廖勇的鉗制,他嗖的一聲竄到了角落,一副誓死捍衛清白的貞烈表情。
眾人又笑,互相推搡著灌酒,不一會兒,又把“人單力薄”的廖勇擠到了阮梅梅身旁。
阮梅梅挑眉一笑,從身旁姑娘的頭上拔下一枚珠釵,輕巧巧地插在了廖勇的頭上,廖勇不敢拔,只好也給其他人頭上插花,你掙我奪,左閃右顧。
龍禁衛這群人鬧騰得厲害,他們個個內勁充盈,聲音洪亮,蓋過了明月樓內其他的絲樂歌舞聲。
樓上的一間雅間內,一位溫文爾雅的年輕公子停下了說到一半的話語,他示意身邊的隨從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事,這樣熱鬧喧嘩。
坐在他對面的世家子弟凝神聽了聽,外面隱約傳來“頭兒”、“阮爺”“龍禁衛”這樣的只言片語,了然地笑了笑。
“如果為兄沒有猜錯的話,下面喧嘩吵鬧的,應該是龍禁衛那群武夫,估計,是慶賀新上任的阮指揮使的酒局。”
“阮指揮使可是那位簡在帝心、年紀輕輕的阮梅阮副指揮使”
頭一次進京的矜貴公子不自覺地向前傾身,一張清俊雅致的面容上,適時地露出一點遲疑和好奇
“小弟這些年一直蝸居在江南,身在江湖,閑云野鶴,卻也時常聽到那位大人的名聲。不過,聽劉兄此時之言,原來那位阮大人高升了嗎”
“已經是龍禁衛的總指揮使了,這位阮大人的升遷速度,那真是讓人不得不服氣。”
長裕侯的嫡次子劉綿寧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半是羨慕半是含酸地嘆了一句。
“確實是一位出人意料的人物。”
季嚴凌把玩著手中的酒盅,微笑著附和了一句,低垂的濃密羽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