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治療師留下的止痛藥劑,我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梅貝爾看了黑發魔物一眼,就著對方的手,慢慢喝掉了杯中的淺碧色液體。
等到喉嚨里火燒火燎的痛感被一陣清涼慰藉后,梅貝爾微微喘著氣,抬眼直視對方英俊的面孔
“布雷特,既然我已經‘安全’了,那么,你在懷疑什么?”
為什么要特意強調圣殿的藥劑“沒有任何問題”?
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需要防備圣殿到如此程度。
黑發魔物挑了挑眉,給他的小姐掖了掖被角,又幫她攏了攏散亂的長發。
“梅貝爾小姐,一切都要你自己去發現,我只能注視著你。”
“注視?你在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布雷特。不過,身為魔物,挑撥我和圣殿的關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小姐這么聰明,是與不是,總能看清真相的。”
“那在看清真相之前,我該相信你嗎,來自魔獄深淵的布雷特·勒莫恩?”
“不,小姐,不要完全相信我,不要完全相信任何有智慧的生靈。”
黑發魔物認真地凝視著病床上蒼白的少女,嚴肅地搖了搖頭。
“光明到了極致就是絕對的冷酷和漠視,黑暗中從來不缺少欺騙與血腥,小姐,請相信我這句話,不要相信任何人。”
“這真矛盾。”
梅貝爾揉了揉太陽穴,隱隱的疼痛讓她眉頭輕蹙,但目光卻越加的明亮銳利。
黑發魔物溫柔地笑了笑,沒有再多透漏什么訊息,他相信,這個被他所鐘愛的靈魂,肯定能察覺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窺探,不會迷失在虛情假意當中。
客房中的貴族小姐和魔物管家相處得還算平和溫馨,但是在另一處金碧輝煌的所在,氣氛卻有些凝滯冷酷。
“卡洛斯,你估算錯誤,梅貝爾·塔倫沒有在絕境中堅定對光明神的信仰,反而徹底覺醒了自然魔法師的天賦,她已經不能加入圣殿了。”
被指責的男人平靜地喝了一口清水,他身上穿了一件代表圣殿長老的白色金邊長袍,周身氣息圣潔高遠,仿佛神明在人間的化身。
“是我的失誤,我沒有想到塔倫公爵夫人會偷走親生女兒的護身圣器,讓梅貝爾·塔倫那個小姑娘承受了更深的恐懼,從而發生了魔力暴動。”
聽到這個一向智珠在握的男人坦然承認自己的失誤,指責之人臉上的怒氣消減了幾分。
“卡洛斯,不是我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而是因為,我們為了這個梅貝爾·塔倫,犧牲了太多的東西。
那些七級魔獸,還有那附近的城鎮村落,甚至混亂中死掉的圣徒,都是我們圣殿寶貴的財富。
更讓我難以忍受的是,我們犧牲了這么多,卻反而把那個小丫頭推得更遠了,我怎么能不生氣?
你我是圣殿的長老,是最接近光明神陛下的人類,理應了解那個賭約的重要性,我們必須完全掌握梅貝爾,讓她成為光明一方的忠實擁躉。”
被稱作卡洛斯的圣殿長老垂眸深思,一縷茶色的頭發從他的額頭滑落,遮擋了他的視線。卡洛斯從手腕上取下一條纏繞的寶石發帶,順手把茶色的長發扎成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