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再熟悉不過的玄關,頂燈撒下大片明亮柔和的光線,干凈筆直的地板紋理分明,色彩飽滿艷麗的油畫掛在墻上,靠墻的鞋柜上擺著一對純銅小鹿歐式燭臺,中間的細口矮瓶里有花枝自由向上招展,是誰的花藝柔嫩脆弱的花瓣凝聚著晶瑩剔透的水珠,是誰噴了水
那個乖巧安靜站在玄關,濕潤眼眸里有著星光,對著自己甜甜軟軟微笑的人是誰
那個對自己張開雙手,想要親近自己,想要抱一下自己的少女是誰
那個聲音糯糯說著“媽媽,路上小心”的少女,是誰
那個和她有著相同發色和瞳色的少女究竟是誰
“媽媽媽媽你沒事吧”
身體被劇烈搖晃,腦海里無比鮮明溫暖的回憶迅速退去,涌入眼簾的是惠里奈和小侑焦急二漸漸清晰的面容。奇怪,惠里奈和小侑為什么會露出這種表情好久不見,有點懷念啊。他們在說什么慢慢地、慢慢的,外界的聲音涌入雙耳。
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的世界驟然清晰,忍足媽媽回到真實的世界里,發現自己倒在丈夫的懷里,發現長女與兒子神情恐慌。
“我沒事。”她茫然睜著眼用力喊道,卻不知道自以為發出的高聲其實弱不可聞,隱隱發澀,“我這是怎么了”
“媽媽,你剛才暈倒了”惠里奈回答。
“我暈倒為什么”忍足媽媽的腦袋像是鐵錘狠狠敲過,頭疼得要炸了,思維混亂。
“馬場警部那邊傳話回來,忍足純奈在忍足先生出門后不久也獨自出門了。目前不知道她的下落”荒木聯系了蹲守在忍足家附近的同事。
什么純奈忍足媽媽的意識依舊不清醒。
馬場警部的目光凝固了一秒,鋒利掃向忍足一家。
“我給純奈打電話”侑士動作利落拿出了手機,修長的手止不住地輕輕顫抖。居然不在家跑去哪里玩了他死死咬住下唇,任憑血腥味在口腔內蔓延,眼神冰冷,苦苦壓抑著洶涌的暴怒情緒。
這等待的幾秒時間,格外漫長,細小的焦躁和不安被無限放大,痛苦被無限拉長,對于忍足一家仿佛等待了一個世紀。
“沒人接,我再撥”
冰冷、機械的“嘟嘟”聲如魔鬼逼近的腳步聲,在侑士耳邊持續響起,巨大的憤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懼,直至聽到“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侑士果斷掛斷再次撥打。
可是,第三次撥打的結果卻令侑士骨頭縫里都透出幾分冷氣。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這短短一句話在侑士耳邊如同平地驚雷炸開,震得他發自內心的恐懼和迷惘,努力了幾秒還是扯不出一個完整的笑容,他終于選擇放棄,面無表情,雙目放空道“關機了。”
“純奈的手機關機了。”又機械式地重復一遍,森然的語氣中透著掩飾不住的虛弱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