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一家韓式料理的包廂里。
侑士雙目無神坐在布藝坐墊上,背靠著銜接兩側的小護欄,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曲起膝蓋上還搭著左手,右手則無力垂在另一側的實木地臺上。
“如果有人從外面經過,聽到細細碎碎的哭聲,會誤以為這間包廂里藏著女鬼吧。”侑士微微抬頭,狹長的鳳眼毫無焦距看著小屋子樣式的頂棚,一臉生無可戀。
此時,下午一點左右,他的雙耳被幽怨的哭泣聲包圍已經超過兩個小時了。從東京到大阪、從飛機上到出租車再到這個包廂,他身邊的哭聲就沒有停歇過!
“純奈,你要哭到什么時候啊?”侑士這個疑問依舊沒有人回答他。
人類可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可以哭上那么久……侑士長長地嘆了口氣,仿佛將一整年的抑郁都嘆了出來,視線移到中央長條茶幾樣式的餐桌上,那里有一坨什么東西軟軟趴著,肩膀還在控制不住的微微抽動,顯然是在哭泣。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請進。”侑士聽出敲門的人是誰,而且他之前指定店家的某位侍者服務,不會有其他人來敲門。
“我進來了。”門外的人刻意說了一句。
“知道是你啦,快點進來!”
門被輕輕打開,侍者打扮的謙也走了進來,關上門,壓低聲音:“假裝不認識我啊,不然,要是店長知道你們這兩個難搞的客人與我這個兼職生認識,一定會開除我的。”他最近在這家店打工。
“呵呵,我和純奈雖然沒有點餐,但不是給了費用,讓你們按小時收費了?”
“這里不是網咖也不是酒店,你們去其他地方啊。”謙也放下干凈的毛巾和茶水,滿臉嫌棄地沖侑士揮揮手,像是在趕蒼蠅,“要不是我在旁邊解說,我每隔二十分鐘進來一次沒有看到奇怪的東西,這間包廂一直傳出隱隱約約的哭聲,店長還以為你們在玩什么刺激‘游戲’。”
聽懂堂弟潛臺詞的侑士臉黑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漫不經心的動作和嫌棄的表情惹惱他了。
“我和純奈是姐弟啊!”
“店長他們又不知道,看到你公主抱純奈進來的場景,還以為你們是吵架的小情侶。”謙也給桌上一只五分滿的杯子倒茶,另外一只八分滿且茶水早已不冰的杯子,依舊不需要補充茶水。
“……”侑士無語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鏡片都沒擋住他那眼神傳遞的“你行你上,不然別瞎逼逼”消息。
“我不行我不上,現在的純奈超麻煩,就是一大□□桶,誰碰誰倒霉,一定被炸飛。”謙也用眼神無聲交流。
“可是,再這樣子哭下去,純奈會脫水吧?”侑士的眼神很擔心,他在猶豫要不要直接強制純奈停止哭泣。比如叫野男人過來,給純奈爆錘、發泄一下情緒。
“我有交代人在外面守著,要是純奈昏厥過去,就立馬送她去醫院。”謙也是放任主義,哭吧哭吧,難道還能哭到翹辮子?反正他是堅決不觸雷,免得被炸到粉身碎骨。
侑士又是一個大白眼。
謙也無奈地聳聳肩,他也沒辦法啊。
“為什么知道惠里奈有男朋友,純奈會暈過去,醒來以后一句話不說直接離開,然后哭個稀里嘩啦停不下來也要來大阪?謙也,你知道嗎?”侑士這次說出聲。
“來找翔太?”謙也直接拿親弟弟擋槍。
“找翔太的話直接去老宅就好,來這里可是純奈的意思。”
“大概是她餓了。”謙也不接茬。
“可能吧,找個食店,哭完后剛好吃飯補充體力,但你覺得純奈現在有胃口吃飯?”別掙扎了,純奈就是來找你的!
“有的。”我就是要掙扎
“呵呵。”侑士露出溫和不刺激的微笑,“昨晚純奈知道我左眼眶的淤青是誰留下來的,就非常生氣呢,當即決定今天來大阪找你,大概是在想‘這個無恥的、腹黑的、輕浮的臭小子就不能改改嗎?每次都不會好好說話,做好事的方法太別扭了,他是受虐狂嗎?還是受虐狂?’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