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婆婆。
在呵斥完林瑤后。
那如同淬毒般的目光便毫無阻礙地轉向了陳二柱。
她臉上的怒意瞬間收斂。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木然的平靜。
如同戴上了一張僵硬的面具。
她微微欠身。
動作看似恭敬。
語調卻平板無波。
沒有絲毫歉意。
反而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陳先生,”
她頓了頓。
像是在斟酌更刻薄的詞句。
“實在是不好意思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太大意,太自以為是了。”
這話語里。
哪里是道歉。
分明是勝利者的宣判。
陳二柱一直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仿佛置身事外。
此刻聽到林婆婆的話,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加深了。
那笑意并未到達眼底,反而使得他整個人的氣息更加冰冷、更加危險,如同深冬寒夜里驟然刮起的刺骨朔風。
那笑容里,是洞悉一切的嘲弄,是對眼前這場鬧劇的不屑一顧。
就在這時,一直按捺著殺意的哈山再也忍不住了。
他赤紅著雙眼,額頭上青筋暴跳,像一頭被激怒的蠻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指著陳二柱咆哮道:“跟這小子廢什么話!麻痹的,他殺了我兒子!那是我的骨血!老子今天一定要親手擰斷他的脖子,把他挫骨揚灰,給我兒子報仇!”
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顫抖,充滿了血腥的渴望。
但站在他旁邊的蒂拉克,那個看起來像緹娜父親的男人,卻顯得謹慎許多。
他抬手虛按了一下,示意哈山稍安勿躁,一雙深陷的眼窩里閃爍著算計的精光。
他緊緊盯著陳二柱,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慌亂,可惜一無所獲。
他干咳一聲,用一種半是威脅半是誘哄的口吻說道:“小子,我勸你識相點。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我們也不是不能大發慈悲,留你一條小命。否則……”
他故意拉長了音調,眼神陡然變得陰鷙,“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讓你死無全尸了!”
陳二柱仿佛聽到了一個極其無聊的笑話,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蔑至極的嗤笑。
他慢條斯理地調整了一下坐姿,眼皮都沒抬一下,反問道:“配合?配合什么?你們想要我配合演哪一出?”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慵懶。
蒂拉克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噎了一下,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極其得意的事情,猛地爆發出洪亮的笑聲。
他不再看陳二柱,而是帶著一種近乎諂媚的姿態,轉向一直沉默坐在角落陰影里的緹娜,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聲音洪亮地請示道:“哈哈哈!圣女大人,您瞧瞧,這小子還像個傻子一樣蒙在鼓里呢!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他?讓他死也死個明白?”
他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惡意。
一直坐在陰影里的緹娜,聞言終于動了。
她緩緩站起身,姿態優雅而從容,但周身的氣質卻與之前判若兩人。
之前那種楚楚可憐、柔弱無助的嬌媚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冷傲。
她邁著輕巧的步子走到光線稍亮的地方,那張原本精致柔美的臉蛋上,此刻布滿了毫不掩飾的戲謔和輕蔑。
她俯視著依舊安坐的陳二柱,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隨時可以碾死的螻蟻。
紅唇輕啟,聲音帶著一絲施舍般的意味:“也罷。”
她輕輕搖頭,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看在他確實幫了我一個大忙的份上,就讓他做個明白鬼吧。省得下了地府,還稀里糊涂,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她頓了頓,臉上那嘲諷的笑意加深,幾乎要滿溢出來:“說起來,我還真是要好好‘感謝’你呢,陳二柱。”
她刻意加重了“感謝”二字,“要不是你‘心甘情愿’地貢獻出你那寶貴的真龍氣息,我這‘至尊神蠱’,還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心血、多少年月才能培育成功呢。嘖嘖嘖……”
她發出嘖嘖的贊嘆聲,眼神卻越發冰冷,“不得不說,你的真龍氣息,可真是……無上的寶貝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