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并未回應自己,女人也沒生氣,她安靜的站在角落聽僧人念經,一直站到金烏西沉,暮色四合,才動了動身子準備離開。
“陛下何時才能放我出去?”
離開之際,彌生終于開口說話,女人停下腳步,低聲道,“你應該知道我的回答。”
“陛下雄才大略,享萬民愛戴,您是這個國家的太陽,是最耀眼的光,彌生的存在只會成為您的污點,陛下這樣的人,不應該有污點。”
女帝勾唇一笑,模樣看起來卻有些哀傷,“你怎會是我的污點,明明是榮耀才對,”她抬起一雙眼,神情固執又驕傲,“孤征戰四方,一手建立了慶朝,經過近十年的治理,給了百姓這樣一個太平盛世,孤不在乎后世之人如何看待孤,便是他們要指責孤罔顧綱常,耽于情愛,也必須承認孤的百年功績,致上華麗辭藻贊美孤的盛名!”她微微側過身,視線輕柔又克制的落在了彌生身上,“我遇上你,是我的幸運,是你的不幸,但我不愿放手,我…絕不放手。”
說完最后一句話,女帝沒再停留,徑直離開了房間,無白靜靜注視著那位青衣僧人,眼看著對方放下手里的念珠,無不嘆息的喚了聲:“瑤華。”
“瑤華。”
他隨著青衣僧人無意識喊出了這個名字。
“瑤華……瑤華……”
“……昭和。”
夜已經很深了,無白一個人站在院子里,一窗之隔便是被囚禁在屋內的彌生。
皓月高懸于空,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優美的樂聲。
危冠廣袖楚宮妝,獨步閑庭逐夜涼。自把玉釵敲砌竹,清歌一曲月如霜。月光冰冷如霜,幽靜的庭院中,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峨冠長袖,信步徘徊。
她輕輕哼著歌,低吟聲和著玉釵敲竹的節拍,在寂靜的夜空中飄蕩。在這一片清雅、靜謐的意境中,女帝一身雪白長衣,風姿高雅,無白靜靜聆聽著這陣清朗婉轉的歌聲,沒過多久,對方也側頭望向了他。
也是在這一瞬,她的面容忽然發生了變化。
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當得是光采照人,艷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似霞彩紛披的夕照,亦似秋月洗凈的湖山。
這張臉,無白是認得的,那是越昭的臉。
女人手執玉釵,對著無白微微一笑。
“彌生。”
她這樣喚道。
……
默契當真是一種玄妙的東西,木蘭歌都不能事先得知自己什么時候回到神侯府,偏偏她前腳剛落在院子里,花滿樓后腳就到了。
他手里提了盞燈,在距離蘭歌還有兩步的位置停下了。
木蘭歌向前一步,道,“我剛剛在天清寺發現了一個秘密。”
花滿樓道,“愿聞其詳。”
木蘭歌調皮一笑,道,“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想上床睡覺了。”
花滿樓點了點頭,“那便去睡吧。”
“但我也想把那個秘密告訴你啊。”
木蘭歌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起來無辜極了。
花滿樓垂首一笑,知道蘭歌又是在故意欺負他了。
“那蘭兒想怎么做呢?”
木蘭歌一臉笑瞇瞇的拉了拉花滿樓的衣袖,示意他靠過來。
花滿樓配合的彎下身,將耳朵湊近了蘭歌嘴邊。
女孩狡黠一笑,踮起腳,吧唧一口親在了花滿樓臉上,他神色一怔,眼中笑意蔓延更快。
“蘭兒若是為了這個目的,以后大可直接告訴我,我自當配合。”
花滿樓笑的十分溫柔,模樣更是一派正經,木蘭歌眼睛瞪得老大,壓根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反應。
完了。
她覺得花滿樓學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