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瑕,你就別管我了,自己一個人跑吧。”拓跋舞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說些什么,沒想到瑕根本不給她抒情的機會,直接彎腰背起她朝前跑去。
拓跋舞愣愣的趴在她的背上,瑕比她大不了幾歲,身體也沒有男子那么健碩,跟衣著厚實的拓跋舞不同,瑕身上只剩一件單薄的里衣,外套之前被她用來引走另一批殺手了。
“小瑕……”
拓跋舞的視線有些模糊了,她暗罵自己不爭氣,抬手抹了抹臉頰上的眼淚。
“沒到最后一刻,公主就不能放棄。”她說話的語氣總是那么冷靜淡然,擁有能夠讓人安心的魔力,“二王子肯定會來救我們的,只是我們需要多撐一會兒。”
拓跋舞咬了咬唇,沒再說話。
她當然知道彥哥哥不會放棄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她與拓拔彥兄妹情深,那個歹毒的六王子也不可能設下重重計謀,還派出那么多殺手想取她們的命。
國君之爭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拓拔彥原本就是眾望所歸,如果非要給這次的艱險找一個理由,那只能說是他們低估了對手的殘忍與狠辣心計。
拓跋舞的確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女孩,她或許嬌氣,但絕不會跋扈,更不會不分場合不合時宜的耍脾氣,她從未遭受過這樣大的苦難,也從未受過如此多的委屈,但她知道自己已經足夠幸運。
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堅持,默默忍受,默默等待著所有黑暗過去。
她會等到的,有小瑕在她身邊,她一定會等到的。
漫長又艱難的五日后,拓跋舞終于等來了兄長的營救,那個時候,她灰頭土臉的躲在山洞里,面前是一堆即將燃燒殆盡的柴火,身側便是模樣比她更狼狽,早已昏迷不醒的瑕。
“二王子很快就會找到公主了,就算奴沒辦法撐到那個時候,公主也一定要撐下去。”
這是瑕在昏迷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拓拔彥身穿銀質盔甲,被一眾士兵簇擁著走了進來,荒蕪又骯臟的山洞里,他的妹妹,大月王朝尊貴的十公主,正抱著那名生死不知的女奴隸哭得一塌糊涂。
“除去全身各處大小不等的三十多個傷口,左手腕以及兩只腳踝的受傷程度是最嚴重的,腦部受到過撞擊,肋骨也斷了兩根。”
“能治好嗎?”拓拔彥神色不明的問道
“還算有把握,那名女奴的意志力非常頑強。”
“女奴?”拓拔彥的語氣忽然有了變化,“我前幾日便說過了,從今往后,所有人都不得再將瑕看做奴隸,而要稱呼她為瑕姑娘。”
“屬下失言,請陛下責罰。”
“行了,下去做你該做的事兒吧。”
醫官誠惶誠恐的退了下去,拓拔彥拿起手邊的一份奏折,思緒卻有些恍惚。
“明明也是個姑娘家啊。”他的語氣里含了太多復雜的情緒。
那樣錐心刺骨的疼,她究竟是怎么忍下來的?
年輕的帝王獨坐在空無一人的大殿內,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極淺卻極真的笑意。
瑕……
他在心底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