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聽著彼此的傳聞,清楚明白彼此的志向,也在追求劍道的道路上互相陪伴。
顧安寧說的話,葉孤城聽在心里,產生了一絲抗拒。
他沉默許久,在心中權衡利弊,最后給出了答案:“好,我幫你。”
顧安寧松了口氣。他面上不顯,也沒有露出絲毫喜色。
“可要離開南王府?”葉孤城問。
“嗯。”顧安寧頷首,想起了葉孤城身上的龍氣,提醒道,“你身上雖有龍氣,卻十分稀薄,不成氣候。”
所以葉孤城如果要謀反,大概率是不會成功的。
話說到這里,葉孤城已經清楚顧安寧的用意,他輕聲道:“多謝提醒。”
有些事情,明知不會有好的結果,也還是要去做的。
葉孤城與西門吹雪一樣,都是絕世利劍,可惜他這柄劍在誕生時就有了瑕疵。世人看不到瑕疵在何處,他自己卻很清楚。若想擺脫瑕疵,只有玉石俱焚,否則一輩子,他都無法進入臻境。
平南王的武裝力量不強,跟朝廷對上,簡直可以稱之為以卵擊石。但是除了平南王府的守備之外,葉孤城還提供了另一條證據——平南王世子。
他的臉與當今圣上的臉一模一樣。
南王世子對外宣傳體弱多病,早些年上朝時,也總是低頭含胸掩蓋自己的模樣。
沒有哪個皇帝會對藩王完全信任,只要南王世子的容貌暴露,南王自然會收到打壓。龍氣減少后,顧安寧便能趁機行動,讓他翻不了身。
這件事情,同樣是拜托葉孤城來做的。
南王府與南海距離不遠,離著白云城也不遠。
等葉孤城聯系下人,吩咐完之后,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
街上行走的魂魄紛紛躲到陰涼的地方去,顧安寧也靠著墻根走,盡量不讓自己曬到太陽。
葉孤城問道:“你可用劍?”
“生前嗎……”顧安寧低喃,忽然怔住像是陷入了回憶。
葉孤城停下了等了一會兒。
顧安寧抬起頭,朝他笑了一下,沙啞道:“我用過劍。好些東西我都記不起來了,不過我我知道我用過劍。當時……”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心中一動,一身寬大破舊的紅衣,變得整潔起來,丟失的腰封和袖封重新出現,外面一層棕色皮鎧護住了他的胸背,紅色頭繩將他的頭發高高束起,看起來像個年輕小將軍。
“是這樣的!”顧安寧語氣高揚,“我還記得揮劍的感覺。還應當有一匹馬,陪我一起廝殺……我的戟不知丟到何處去了,我便拿起了劍。”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嘆道,“那把劍很鋒利。”
鋒利的劍,殺人也是很快的。
葉孤城聽著他斷斷續續地講,忽然覺得有些可惜。
若他不曾死去,現在應該是何模樣?
總歸不會是隨時可能發瘋的厲鬼。
顧安寧說了許久才停下來。
葉孤城面色柔和了不少,聲音中的冰雪也漸漸消融,他問道:“你如何認得西門吹雪?”
顧安寧:“……”我跟他青梅竹馬你信不信?
葉孤城:“可是不記得了?”
顧安寧露出迷茫的表情,“西門吹雪……”
十幾年前,西門吹雪應該才十來歲吧?厲鬼雖然比他大不了太多,可是一個在朝堂一個在江湖,彼此都不該聽過對方的名號。
顧安寧又表情迷茫地重復道:“西門吹雪……我不曾見過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