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過去,一伙兒手中拿著兵器的江湖人向這邊走來。
這群人身上沒有穿作戰的盔甲,不過后面的人倒是穿著同樣的黑衣,袖上一抹紅色的火紋,看起來是個有紀律的組織。
這伙兒人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漢子,顧安寧最不喜歡這樣的人,正想設個法術把他們請走,卻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張無忌。
鬼使神差地,顧安寧動作頓了一下,堵住了他們來時的路,將一群人逼進了府里。
“朱府?”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抬頭,念出牌匾上的兩個字,“老朱,還跟你一個姓呢,果真有緣分。”
張無忌不是很想進來,他提醒道,“荒郊野外驟然出現這么大一個宅院,可能不是好事。而且這院子雖然干凈,卻一點人氣都沒有,安靜過頭了。”
自從在昆侖遇到山鬼后,張無忌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就改變了。若是他不曾見過山鬼,看到這樣一座華麗的宅院,肯定跟諸位兄弟一樣,歡歡喜喜地進去,找主人家討杯水喝。現在張無忌只覺得怎么想怎么詭異,一點都不想踏入。
被喊做老朱的人道:“那邊聽教主的,咱們繼續趕路,又不是沒在山頭睡過。”
那中年男人轉過頭去,瞬間瞪大了眼睛,“教主,咱們來時不是這條路吧!”
張無忌也轉身,果然看到來時走的那條石板小路,已經變成了林間土路,這條路很長,一眼望不到盡頭,誰也不知道踏上這條路后會遇得到什么。
三十來個漢子齊齊出了一身冷汗,他們知道,張無忌說對了,可惜已經晚了。
“教主,我們該怎么辦?”他們的年紀比張無忌都要大,張無忌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擔上教主之位后,就成了明教的主心骨。他確實優柔寡斷,但也在盡力把教派管理好。
如果楊左使或者韋蝠王在就好了。他們見多識廣,一定能拿出辦法來。
張無忌嘆了口氣,面對眼前這群滿臉期待的兄弟們,不好說喪氣話,他道:“咱們明教早已不是以前的明教!明教教義正直公道,兄弟們又是為了推翻蒙古人的殘暴統治,還天下一個太平才來到這里,皆是身具浩然正氣的君子,又有何可懼?既然這座朱府自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那邊進去闖一闖,看它能搞出什么花樣!”
“好!”眾人齊聲道。
張無忌激起了明教眾人的士氣,自己心里卻還在打鼓。
此時他已經記不起來楊左使和韋蝠王,也記不起來他武功超群的太師父,更記不起來那幾個纏纏綿綿糾葛不清的姑娘。
張無忌只是一遍遍想著雪地里那只漂亮的赤豹,那只乖巧的貍貓,還有那個……
赤著腳……
紅衣窈窕……
容貌動人……
然后張無忌看到一身黑衣站在樹下的人。
那人跟在雪地里遇到的山鬼有著一模一樣的臉。
恐懼頓時變得旖旎,張無忌正要上前行禮,卻見身后的下屬先一步走了過去。
常遇春對張無忌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教主的安危由我來守護”。
“在下與諸位兄弟迷路至此,冒昧打擾還請公子見諒。不知公子可否告知,若是想要下山,該走哪一條路?”
顧安寧神色恍惚,聽到他的聲音之后,才看了他一眼。
只是這一眼一點都不真切,常遇春甚至都懷疑,他真的看到自己了嗎?
顧安寧站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今夜山上會下雨。”
顧安寧的反應更加讓常遇春確定他不是個正常人類。
生活在這種詭異的院子里,如果不是鬼,那就應該是個瘋子。
“多謝公子提醒,”怕激怒顧安寧,他做足了禮數,“我們這些兄弟是粗人,正趕著往南邊去支援。南面戰事吃緊,經不得耽擱,去晚一刻,便會有無數兄弟喪生于戰場。下雨不要緊,只要時間趕得及就好。還請公子告知。”
“戰事?”顧安寧愣了一下,“大宋不是亡了嗎?”
常遇春回頭,與其他人對視一眼。
朱元璋上前,同樣恭敬行禮,道:“公子有所不知,如今是漢人與蒙古人之間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