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秋是這樣想的:答應成婚,身份會由“合作伙伴”變成妻子,在竺啟病逝后,由她來繼承遺留下來的財產便更理所應當。
現在,自已已不再是從前一幅能賣出幾十兩銀子的刺繡都擔心護不住的少女。
這幾年,不是只有竺啟在變得與從前不同,舒秋有自已的店鋪生意,手里掌握的東西也有不少分量的。
現在的她,已經有了保護自已的能力,也不用擔心人覬覦自已手上的東西。
榮華富貴,縱情享樂,這不正是自已期盼已久的日子嗎?
前面因想到竺啟幾年后會病逝冒出來的悲傷難過被撲滅,高興與歡樂如同泉水源源不斷涌出來。
‘看來,幾年后,又該再去一次佛祖前還愿了。’
舒秋想開后,看向竺啟,他目光太專注,渴盼又忐忑。
她想起九年的相處,到底心軟一瞬,說道:
“阿啟,我必須坦誠告訴你,這九年,我們相處得很融洽,沒有什么齟齬,但我也確實還沒對你生出什么其他的感情來。”
“我可以等,等你對我心動。日子那么長,我相信會有那么一天的。”竺啟態度非常堅決。
舒秋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問:
“我可以答應與你成婚,但我不可能短時間內愛上你。如果你剩余的壽命所剩無幾,你會喜歡這樣不是兩廂情愿的婚姻嗎?”
“為什么?”竺啟不懂,不喜歡自已為什么還能答應與自已成婚。
至于后面的話,他只以為是詢問時隨意加上的時間設定。
“你只需要回答我愿意還是不愿意。”舒秋沒有回答。
竺啟順著她的話想了想,確定:“我愿意。”
何止是愿意,如果舒秋說的是真心話,他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就成婚。
世上沒有那么容易的兩情相悅。
對他而言,先占住名分,就有最多的機會去獲得愛意。
即使現在不愛,自已有了名分,就有光明正大的名頭去制止舒秋去愛其他的人。
竺啟一雙眼睛亮的嚇人,他朝舒秋走近,屈腿,將自已的姿態放得極低,然后仰起頭,輕輕拉住她的衣角。
“如果我快要走到人生盡頭,我也希望最后的一段時間能有你的陪伴。以妻子的身份,成為世間我最親密的人。為了這個愿望,其他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語速極慢,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有力量,看到舒秋眼里的遲疑后,竺啟身體前傾,前傾,試探性地抱住了舒秋的腿,做足了依賴的姿態。
舒秋有些被震撼到,幾瞬沉默之后,她帶著些猶豫地詢問。
“真的嗎?什么都不要,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可以輕易拋棄?”
竺啟笑了,長成如清風朗月般的青年俊逸的不可思議。
“從前的吃苦是因為什么都沒有,不顧一切地想擁有所有。可現在,有了你,我便覺得自已什么都有了。”
“唯一一直貫徹我整個少年時代的人,是你。從前,有你。不管以后我還有多少日子,我都希望能和你一起。這樣我就滿足了。其他的,失去也無妨。”
“太貪心,會受到老天譴責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舒秋也明白了。
反正自已并不抵觸換個身份相處的事情,竺啟也是心心念念的,對兩方都好的情況下……舒秋知道自已該怎么做了。
舒秋將人扶起,雙唇抿起,漾出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