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離!”
繆離耳邊傳來輕顫著的柔軟女聲,牽引著他看過去。
“小魚,你做什么?”
原本,他以為那聲音,只是殷琇語看到自已要殺燕澤,于心不忍,才出聲想勸一勸自已。
他還想著回頭安撫告訴她,等這個在他們間橫插一腳的人死了,他們的感情就能恢復如初。
可現在,繆離看到了什么。
殷琇語手里不知道從誰手里拿了一柄長劍,正打橫放在自已的脖頸間。
她手上并沒有多少力氣,兩只手緊緊握著劍柄也握不太穩,帶動著整個鋒利的劍刃也在跟著顫抖,時不時就離脖頸處距離接近于零。
繆離瞳孔一縮,收了向著燕澤的血刀,一步一步靠近殷琇語的方向,聲音小心翼翼。
“我不殺他,也不讓魔族進攻玄元劍宗,也不再用別人的命煉做禁術。小魚,你放下劍,我們好好說好不好?”
殷琇語垂下眼眸,手上的劍似乎有了松動的痕跡。
繆離心下稍松,加快了腳步,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那將要放下的劍又迅速抵到了脖子上。
“阿離,一切都太晚了。”
她不相信他會放棄那個能讓她延長壽命的禁術。
更何況就算這次會放棄,以后說不定在他們之間還會有更多的事情阻隔。
人,與魔,本來就是不應該產生感情的兩個種族。
繆離讀懂了她那句話背后的意思,眼眸中的紅不知道什么時候暈染到了眼眶外。
“不晚的,小魚,只要你在我身邊,什么時候都不晚的。”
他腳步還在靠近,被殷琇語及時發現,厲聲阻攔。
“你別過來了。”
“阿離,還記得我剛到魔宮時,與你說過的事情嗎?”
繆離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殷琇語目光堅定,握著劍的手往脖頸處靠近了幾分。
“那次你隱瞞身份的事情之后,我就說過,以后不許再隱瞞我,否則,我們死生不再相見。”
“若是你不愿意放我離開,我們就在此告別吧。本來,今日這些事,也是因我而起,讓我來結束,也是應該的。”
劍刃本就無比鋒利,再靠近,脆弱的脖頸處多了一道血痕,開始隱隱往外冒血。
繆離知道她這次并不是在說玩笑話。
他嘴唇囁嚅了好幾次,心中大慟,無數話語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莫大的恐慌鉆進大腦,束縛住了他的四肢,讓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殷琇語。
原本被打得癱倒在地上的燕澤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來。
他趁所有人沒注意時,借著熟悉的地形便利,來到了殷琇語的身邊,手放在她握著劍柄的位置,想要將它奪下。
“殷姑娘,你若是不想回去,我便不會讓他帶你離開的。今日事情不是你的問題,不需要你用自已的生命來償還。”
燕澤唇角還掛著淡淡的血痕,一雙眼睛卻是亮得嚇人。
他話語太過堅定,望著他的眼睛,殷琇語心中壓抑的痛苦好像也因為被人讀懂而有了消解的沖動。
她后知后覺感覺到了脖子上的疼痛,握著劍的手不自覺松了一些。
燕澤發現,迅速奪過長劍,將它努力往遠處丟去。
辦完這件事,強撐著他的力氣驟然消失。
他有些失力,雙腿發軟,差點就要跌倒在地,幸而殷琇語就在旁邊。
她扶起燕澤之后,往繆離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想要說什么。
最后,還是只留了一片沉默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