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路西達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這個時候看到赫爾菲蒂,更沒有想到會讓她看到自已最不想要讓她看到的一面。
他想要開口說些什么,話語卻卡在喉嚨里,怎樣都無法出口。
赫爾菲蒂也沒想立刻就能得到所有疑惑的解答,俯視著打量他現在的模樣。
她出現得太突然,他來不及做出些掩飾的偽裝,所有的異樣直接就這樣暴露在她的眼前。
路西達斯是很白的皮膚,現在眼下那些憔悴的青黑就變得格外明顯。
他們很久沒有在清醒的時候見過面,這時候她才發現,他瘦了很多。
與餓肚子的那種瘦不一樣,眉心解不開的結,難以勾起的唇角,來自心理的折磨,才導致了他的消瘦。
但這其實影響的也不算太多。
不是這樣近、這樣仔細、又花了這么多時間觀察他的話,路西達斯還會是眾人眼中沒有瑕疵的神父大人。
赫爾菲蒂為之震驚的,是他手腕上的那些傷痕。
不是被玫瑰花刺留下的刺傷,是那種很明顯的是被小刀匕首留下來的傷痕。
深深淺淺的,有輕有重,新傷疊著舊傷,是無數日子累積而成的。
現在,上面就又多了兩三道血痕,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血。
傷算不上重,不致命,但這些留下來的好多痕跡,也足以讓人覺察出不對勁了。
‘他在自殘!’
曾經萌生又被壓下的念頭,在這刻重新出現在了赫爾菲蒂的腦海里。
路西達斯之前隱瞞自已的事情,她應該找到了答案。
注意到赫爾菲蒂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路西達斯想要遮掩,又知道已經遲了,只好僵硬地放著,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直到看到她的眼神有了變化,他才不想再這么繼續下去,一邊準備從地上起來,一邊出聲解釋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赫爾......”
話沒有說完,一根手指攔在了嘴唇中間。
“別說話,你聽我來說。”
抵在他唇上的力氣不大,但消音效果極好。
同時,赫爾菲蒂另一只手壓在他的肩膀上,讓準備站起的路西達斯又重新跪了下來。
心神意動,被堆在角落的椅子出現在她的身后,她順著坐下,俯視著眼中閃爍著疑惑的路西達斯:
“你喜歡懺悔,那對著我,這個當事人懺悔訴說罪孽應該效果更好吧!”
喜歡跪著懺悔,那在自已面前跪著也是沒什么的吧。
見路西達斯神情變得復雜,嘴唇微動,又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的時候,赫爾菲蒂手指再次按在他的嘴唇上,
“不用你解釋,我問,你答,就這樣,懂嗎?”
可能是她話語和舉動的審判意味過濃,幽紫色的眸在這個時候自帶了幾分高貴疏冷的情緒。
這樣的赫爾菲蒂很陌生。
冷著臉,眼神更加冰涼,衣服也是冷漠的黑色,襯得她與從前頑皮活潑的女孩反差極大。
路西達斯難得緊張慌亂起來。
在這里剛看見赫爾菲蒂進來時,心里是六分的緊張,被看到手上的傷口,變成八分。
但因為眼下的場景早被預想過,他還能有理智去想怎么解決后面的事情。
到被壓著跪下來,他是驚訝,而不會因姿態變低而怯弱。
可在看到她坐下看著自已那個冰涼漠然的眼神后,所有預設好的舉動與回答都從腦海消失。
路西達斯頭腦空白,遺忘了花了無數時間完善的計劃,只能像個木偶一樣完全跟著赫爾菲蒂的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