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丞銳看著她眼中不加掩飾的關心,不知怎么就將她沒有問的事情也一并說了出來。
塢城與運城之間的關系,自己當初受傷躲藏的原因,周逍玧來塢城的原因......
周逍玧的事情陸丞銳只簡單提了兩句。
他記起上次在百樂門對方向秦念邀舞的場景,心里不知道怎么就升起不情愿——他并不希望秦念知道太多與周逍玧有關的事情。
說完現在的情況,他還告訴了秦念許多許多......包括他的身世。
那段最艱難最痛苦的時光,那些最不堪的經歷,陸丞銳向來都藏在心底最深處。
他并不愿意誰去提,不管是好意的同情關心還是惡意的戳傷口。
可陸丞銳也不明白為什么,秦念在他這兒是不一樣的。
他愿意秦念知道自己不愿意透露給別人的脆弱,也想一點點將自己掩藏了許多年的真面目展示在她面前。
說完往事,陸丞銳咬著牙齒,恨恨道:
“這僅僅是開始,我以后還會做得更多。我要讓陸武城失去一切,知道被重要的人拋棄的滋味,就和當初我和母親被他拋棄一樣。”
提起陸武城,他就很難控制好情緒,一雙眼睛布滿了紅血絲,雙拳緊握,咬著牙齒,目光異常地兇狠,像是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
說完,陸丞銳猛然想起秦念的性子,面上的表情迅速收斂,眼睛小心地往她的方向瞄,音量都降了一些: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過分,他畢竟是我的父親,血脈相連。我做這些是不是太狠了?”
陸丞銳心中并不這么覺得,可近來,將對陸武城的恨意暴露出來后,很多人便是這樣說的。
有些人不敢在他的面前說,恐懼的眼神也透露出了這個意思。
陸丞銳忽然變得緊張起來,心中也生出了一些隱秘的畏懼。
他害怕,害怕秦念附和大多數人的觀點,更害怕她也用恐懼的目光看著他,甚至忍不住想要遠離他。
陸武城雙手握緊水杯,本來一只手就能抓穩的水杯,被兩只寬大的手掌握住,直接消失在了掌心之間。
因著手掌主人內心的緊張,瓷杯似乎也隱隱發出了些不堪重負的聲音。
“不會。”
兩個字挽救了瓷杯即將破碎的結局。
陸丞銳緊繃的身體也跟著放松,而后又有些不放心,追問了一句:
“真的嗎?”
秦念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平和,里面每一個字都好像都充沛著無限的力量。
“你自己經歷過的事情,沒有人能夠置喙什么。”
“痛永遠只痛在自己身上。沒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你的痛苦,所以沒有人可以質疑你對此的行為。”
她沒有勸他寬恕父親的行為,也并不是無理由地站在他這邊,讓陸丞銳那顆似被無數繩索捆綁的心臟開始正常地跳動。
“秦念。”
陸丞銳訥訥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心中說不出的復雜感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