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在水里浸的時間太長,下山的路上又吹風受了涼,殷琇語回來第二天,就開始頭暈咳嗽。
她嘗試著掀開被子起床,腳才落地,就一陣發軟,險些從床上摔下去。
繆離沒在平常起床的時間看到她,覺察不對勁,闖進房間才發現了她生病的事情。
當即,他什么也顧不上,去鎮上找了最好的大夫,拉過來給她看病。
殷琇語確實是生了病,但發現得早,情況并不是特別嚴重,只要好好吃藥,三五日就能康復。
從大夫口中聽到診斷結果,她就放了心。
殷琇語也不是第一次生病,年紀還小時好幾次生病都是一個人硬生生扛過去的。
這次還有大夫診斷開了藥,就更沒有必要將這次病倒的事情看得太嚴重。
殷琇語身為病患沒有將病況放在心上,另一個“人”卻是緊張得不得了。
繆離幾乎將病中的她當成了易碎的琉璃一樣,事事小心看待,無微不至,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若是醒著時,他會時刻關注她當下的感受,詢問有沒有哪里難受,想要什么,或者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若是她睡著,他則會坐在床邊安靜地守著,可也沒有閉上過眼睛。
這會兒在小心試探她額頭的溫度,只要毛巾有一點變熱的趨勢,便會重新在水中洗后換了搭上去。
那會兒又在她睡得沒有動靜時,笨拙地伸出一根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床頭邊也是一直放著溫度適宜的水,只要她想喝,繆離就會及時端過來。
他的照顧過于精細,殷琇語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感動不已。
才喝過繆離熬好的藥,見他還忙碌地在房間里打轉,喚了他一聲:
“阿離。”
繆離瞬間停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聲音十分柔和: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還是想喝水、吃東西還是......”
“什么都不用。”
病了幾天,殷琇語的聲音多了幾分沙啞。
但她看向繆離的眼神透著柔情,努力從被子中伸出一只手,摸索著觸碰到他放在床上的手,勾了勾他的指尖,輕聲道:
“我一切都好,比之前好了很多。本來就是著涼而已,小病,過段時間就完全沒事了。”
“你太擔心了,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
殷琇語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伸手撫摸他的眉眼,聲音帶了幾分心疼,沙啞著聲音道:
“阿離,不用那么擔心。”
繆離抓緊她試圖撫平眉心褶皺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沒有說話。
他怎么可能不擔心呢。
他們魔族皮糙肉厚、抗打耐摔,像是泡在水里、在大風里被吹或是淋雨下雪,身體都不會出現什么問題。
就算受了傷,還能靠著吸收魔氣恢復傷勢,只要好好修煉,再重的傷都能恢復原樣。
殷琇語卻不行。
凡人的身體太弱了,不過一陣風,她就能被吹倒臥病在床好幾天。
她也無法自愈,需要喝極苦的藥花很多時間才能調養回來。
這期間,她每天臉色都極度蒼白,還得忍受頭疼無力的痛苦,臉骨頭縫里還鉆著寒意。
那些痛苦,殷琇語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繆離還是在細枝末節處觀察到了。
每每她難受得不得了,怕他擔心想要強行忍住,眉頭還是不經意地蹙起時,繆離看著,都感覺到自己也被一股潮濕的痛意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