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即使任達兵被記下了二等功,對于他本人來說,對于農小妹來說,或者是對于他的家人來說,也無法彌補后面的生活,令他所遭受的一切磨難。
任達兵此時還有些許內疚,覺得他的工作沒做好,才令礦井發生了這次爆炸事件,多多少少影響士兵們的斗志,他認為他不值得被評為二等功。
他甚至覺得這個二等功,肯定包含有上級領導對他的憐憫成分,但他其實不需要這份憐憫。雖然上級說的是,為保證后面的挖礦工作,能安全進行作出了貢獻,但畢竟誰也還沒看到這份貢獻。
出了這樣的事故,部隊經過商討后決定,也不能瞞著任達兵的家人,因為他們有知情權,否則部隊工作便沒做好。
所以在他出事后第五天的時候,沒來得及征求任達兵本人的意見,政委便抽空給他的夫人農小妹,發了一封電報告之此次事故實情。
部隊發出電報兩天后,才找機會告訴任達兵這件事。他經過這幾日冷靜的考慮,本來也不想瞞著農小妹。
他甚至還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他已經被截肢了一個腳,等他作為傷殘軍人復員回去后,便和農小妹離婚,免得耽誤她的大好青春。
任達兵主意已打定,便也沒有太多的思想負擔了,只安心養傷。
黃流強一直在默默地照顧他,向來喜歡開玩笑的人,如今已變得沉默起來。他甚至很少講話,只一心一意照顧任達兵。
有時甚至任達兵逗他說話,或者讓他不要自責,他也只是嗯上一聲。他也在心里打定了注意,往后他的生活補貼,或者日后真的,當上了國家正式工人后的工資,每個月得匯一半給任達兵。
當然他后來真的有這樣做,可任達兵看到取款通知單后,便知道肯定是他給他匯過來的。他根本不去領取,所以匯款又原封不動退回來,連續兩次都如此,黃流強也沒別的辦法,只好不再給他匯款。
這邊廂,這天農小妹計算著,應該會收到任達兵來信了,由于現在她不怎么忙,便騎上單車往村委會去了一趟,想看看他的信到了沒。
結果剛好碰到,從鎮郵政所送信來他們村委會的郵遞員。這名郵遞員曾碰到過農小妹兩次,她是想來這里拿信的,曾問過他有沒農小妹的信,所以他記住了她叫農小妹。
這時一看到她,她還沒問他話,他便先叫住了她,“這名女同志你好,我記得你叫農小妹是吧?”
農小妹也高興地答道“是的,今天是不是有我的信了?”
“不是有你的信,而是有你的電報,電報是要親自交到你本人手上,還要由你簽收的。我正擔心不容易找到你呢,真是太巧了,你居然又來取信。”
農小妹聽得有點懵,在她的意識中,不是只有間諜工作者,才用到電報嗎?誰給她發電報干什么?!
不理會她的驚訝,郵遞員已經從他單車上那個袋子里面,取出來一個本子,又從里面取出夾著的一個,寫著農小妹詳細地址和名字的信封遞給她,隨后還沒忘記遞給她一支鋼筆。
“電報在信封里面,對方發送給你的內容,就在電報上面,只有電報翻譯員,才知道上面的內容,我們是不知道的,你放心好了。請你在這個本子上面,簽上你的名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