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兩句,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糾結片刻,還是默默聽著。
“于秋應該跟你說過,那時候段家什么樣。”齊叔道。
江怡回“說過,差點就倒了,不過后面靠著段叔叔又起來了。”
“是起來了。”他說道。
卻不再往下說了,似乎在回憶什么。
良久,嘆了口氣,又繼續“青許十六歲生日那天,東成沒回家。”
突然來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江怡聽不明白,抬頭看著。
齊叔端起茶杯拂了拂,眼皮子耷拉下,輕聲說“直到半夜都沒見到,我只有去公司找,辦公室里到處都沒人,最后在天臺上把他尋到了。”
江怡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
“青許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以為只是在加班。”齊叔說,一口茶都沒喝,把杯子放下。
她忽然明白什么意思,張張嘴,搜腸刮肚找不出應答的話。
齊叔不多說了,岔開話題。
只是在聊天結束時,另有深意地說了句“東成性子不怎么好,但心不壞,不是不講理的人。”
江怡緊緊手,已然懂了七八分,囁嚅片刻,到底沒說話,時間不早,齊叔送她出門。
興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接送中,齊叔發現了她和段青許的關系,又或許是別的可能,她不清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那句話。
當然,那話的意思不是說段東成同意或默許,沒太深的含義。
她儼然松了口氣,既感激又慶幸,心里都酸酸的,說不出什么滋味。
一會兒的時間,天上的烏云逐漸散去,天空顯現出深藍色,與遠山相接的地方有一線白。
鄭云今天回來得比較早,買了許多菜,陳于秋亦跟著一起,她沒讓家里的阿姨幫忙,更不讓陳于秋進去,只往樓上看了下。
看樣子,夫妻倆應當是談過了。
陳于秋大概知道點事,他之前還在一個勁兒勸鄭云,安慰的話不斷,現下卻沒話了,總之也無奈得很。
兒女的事情真的不好處理,一方是繼女,一方是摯友的女兒,對他而言就如同手心手背。
他上樓敲門,叫江怡下去,說道“你媽媽在廚房,在等你。”
江怡趿著拖鞋,頭發都有點亂,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回過神。
在這件事上陳于秋沒有發言權,他神情為難,或許是想勸兩句,但終歸沒有,而是改口說“好好跟她談一談,別吵架,我就在外面候著,有什么就叫一聲。”
江怡鼻頭酸澀,暗暗咬了下牙,小聲說“知道了”
廚房里,鄭云在削土豆皮,聽見身后有聲響頭都沒抬一下。
空氣都仿佛凝滯了一般,氣氛沉重而壓抑。
灶臺上火苗跳動,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