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幸的是,小學,初中,高中,小母夜叉恰好一直都跟林殊顏同校同班。小母夜叉得到了周玉婷的偏心偏愛和特權,搖身一變,成了周玉婷安插在學校的眼線,成日盯著林殊顏上課下課進了幾趟廁所、有沒有主動舉手回答問題、有沒有和男生講話、期末考試退步了多少。
而這個小母夜叉還特別盡心盡責不受賄不貪腐,林殊顏好幾次試圖用金錢零食代寫作業誘惑她,她都呈現出巋然不動的無產階級堅定立場,順手再向周玉婷參一本。
這種苦難日子,直到小母夜叉出國上大學才戛然而止。
林殊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虐成癮,養成了抖體質,沒有小母夜叉在身邊盯梢的大學生活過得格外頹廢,雖然說是考上了一個985大學中排行靠前的學校,但大學期間成績中不溜秋,社交中不溜秋,考研也考得中不溜秋
一分之差,剛剛好被第一志愿的學校刷掉。
不過她有充分的被刷的理由從全國10大學考2大學,真的有點難度。
于是她又投身于轟轟烈烈的找工作事業中去,精挑細選之下,半個月前終于朝坐標本市但享譽全國的某著名軟件公司天辰科技投出了第一份簡歷。
嗯,漢語言文學專業的畢業生想去軟件公司,應聘系統上只有秘書處文員一個選項。
不過這簡歷至今仍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周玉婷掛上電話,表情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斂住笑容,瞥了一下收拾得終于有點人模狗樣的林殊顏“晨晨回來就好,我已經跟她交代了,她會好好盯著你找工作的。”
“什么她不回巴黎了”
“不回了,她不是提前一年就大學畢業了嗎”周玉婷興高采烈,“想我國經濟迅猛騰飛,機會可比留在那些行將就木的老資本主義國家多多了,這才是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正確選擇”
“神啊,我的苦日子又要開始了”林殊顏一陣哀嚎。
她還沒嚎完,就被周玉婷一腳踹出了大門“快去機場接人”
林殊顏一臉怨念地開著她的小白車一路往機場飛馳。
她的駕照是大一時考的。
那時候剛開始大學生活,比起高中時,課少人閑,簡直無聊到發霉長蘑菇。開學選課時,她看到公選課中有機動車駕駛這門課,于是毫不猶豫地就選入了課表,每天清晨就興高采烈地奔去駕校,那勤奮刻苦的勁頭讓教練都在猜測她是不是將來想專業從事開出租車的行業,或者是跟他搶個飯碗。
但只有林殊顏心里清楚,她的目的才沒那么單純。
那時候,跟著另外一個教練的學員中,有一個大四的學長。
學長每天到駕校時間也很早,但他從不和人多來少往,總是一個人靠在教練臨時休息的破磚房的屋檐下吸煙。
清晨空氣潮濕,一絲絲的青煙繞過他發梢,連他低垂著的眼眸都顯得朦朧深情起來。
林殊顏躲在車后面,小心翼翼地探頭去看他,心頭忐忑得如同養了只不安分的兔子。
而她一直沒有勇氣跟他講話。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他與另一個一起學車的女生親昵地在屋檐下聊天,她才第一次發現原來他也會無所顧忌地說笑。
她難過躲在屋檐下,連綿綿細雨慢慢浸濕了頭發都沒有覺察到。
而她自暴自棄地從此堅持遲到早退的原則,也就再沒見過他。
他駕校畢業了,大學也畢業了。
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偶爾想起來,林殊顏心頭還是有幾分酸澀。
畢竟她花了半個學期的時間來早睡早起,有這空閑和覺悟,還不如天荒地老流連在被窩里,與她這輩子最深愛的男人周公在夢里相會。